就讓我當個偽球迷吧(1 / 1)

世界杯剛開始,我的腰就壞了。

這是舊病複發。兩年前的夏天,約好幾個朋友下午三點打牌,中午感覺腰隱隱作痛,午睡後走路都困難,但不好意思掃朋友的興,硬撐著去了,結果腰痛得更厲害,還輸了不少銀子。

第二天,看醫生,說是急性腰椎間盤突出,專業術語叫椎間盤膨隆。經過半個月的針灸治療,康複如初,漸漸也忘了這檔麻煩事。

可是,這個夏天,作為鐵杆球迷,剛熬一夜,腰就出狀況了。

今天是父親節,我為天堂裏的老父親默默祈禱,同時不得不上醫院,安撫我的腰椎。

躺在針灸床上,想到沈從文的墓誌銘:“一個戰士,要麼戰死沙場,要麼回到故鄉。”時光送走了我的青春,難道對足球的狂熱該降一降溫?我的腰是否提醒我:別再當所謂的鐵杆球迷,當個偽球迷算了?

曾經的故事說不完。

生在偏僻的鄉下,上中學後才見到足球。1986年上大學,終於可以踢上兩腳。當時許多同學是球迷,說起足球津津樂道,而我一無所知。為了參與共同話題,我開始了解足球知識,什麼流派,常用戰術是啥,曆史戰績如何,當紅球星的身價、嗜好和花邊,甚至世界杯與性醜聞。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這個鄉下孩子有了一些猛料,也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畢業之後第一屆世界杯,那是1994年在美國。當時是單身漢,我和幾個同事索性住在單位閱覽室。印象最深的是,巴喬迷人馬尾辮和馬拉多納重出江湖,還有決賽中場休息時閱覽室突然停電。我們幾個人鬥膽敲開隔壁樓球迷領導的家門,這屆杯賽的觀賞得以完美收官。

1998年法國世界杯,我一場不落,1個月體重暴瘦15斤。當時跟球迷朋友吹牛說,我可以當其中任何一個球隊的主教練。有個小插曲至今記憶猶新:英阿大戰在下半夜進行。我看得正高興,而出生6個多月的女兒高燒不退。我隻好在中場休息時帶女兒上醫院。後來,我一直說她是“足球流氓”。

關於我的世界杯故事,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的。因為世界杯而瘋狂,那是一段段多麼美好的時光。而這些記憶仿佛要埋葬在這個夏天裏。

央視煽情說,世界杯時差從來就不是問題。可我的老腰明明出了問題。年輕,時差可能不是問題,而一旦不再年輕,時差就會有問題。我無法也不能與歲月爭脾氣。腰是自己的,且不理央視煽情得了。

曾經因為自卑,因為麵子,想方設法做鐵杆球迷。現在自卑消除了,也不需要用這個撐麵子。那些狂熱的歲月給了我激情的青春。也許,該是放下執著的時候了。因為老腰,因為睡眠,因為日益不濟的精力。

這本來就是一場遊戲。我要第一時間的結果嗎?不需要。怡情的小賭我也不參與。現在,我隻想遠遠地觀望,看看盛大的場麵、球員喜悅或扭曲的麵孔,以及聽聽賽後各種各樣的聲音。

遠離風暴中心,並不是不關心風暴。對於世界杯,我更希望捕捉到撼人心魄的眼神和背影,更希望看到足球之外的東西。而這些,在賽後的新聞片斷中,完全可以滿足我。

那麼,就讓我當個偽球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