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看清了來人，不，應該說是來的鬼以後，那種受到驚嚇後驚慌的感覺，我想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卻了。
沒錯，來的這個拄著我扔掉的半截苞穀杆的老婆子，就是孫老五的老婆，也就是她說的張奶奶。
“娃子，你別害怕。我是鬼不假，但是我不會害你的，你不用害怕。”她一邊對我說一邊用手裏的半截苞穀杆指了指四周。
“娃子，你看，這麼大的霧，你是怎麼來的？你一個孩子家，也死了？”說完她還一臉可惜的搖了搖頭，仿佛已經認定了我和她一樣，都死了，變成鬼了，才出現在這裏。
“啊？我沒……”我剛要說我還沒死，不過一想長這麼大聽過的關於鬼的事兒，我又不敢說我沒死了。
“對啊，奶奶，我也死了，我死了就來這裏了，沒有人，隻有這些霧。”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著離我隻有一米多遠的張奶奶，希望自己可以蒙混過去，鬼總不會害鬼吧。
“哦？這個樣子啊？你這個娃子，才這麼大，怎麼死的？”張奶奶好奇的看著我問。
“我，我，啊，我想起來了，我喝水嗆著了，一口氣沒上來，嗆死了。”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特別的虛，不過應該有人喝水嗆死吧，希望張奶奶能相信我說的。
“啥？喝水嗆死的？你，你，你這個倒黴孩子，唉……”張奶奶聽完我說的，也感覺特別新奇，以前詛咒誰的時候說誰誰誰喝水嗆死算了，這回還真見著真的了。
“怎麼了張奶奶，喝水嗆不死嗎？”我以為她發現了什麼，小聲的問她，生怕她發現我是活人，不是鬼。
“不是嗆不死，實在是，唉，我老婆子活了這把年紀，頭一回見嗆死的人，感覺挺新鮮的。”張奶奶說著，把那半截苞穀杆一頭遞給我，示意我抓著苞穀杆，拉我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畏畏縮縮的抓住了苞穀杆，想要借力站起來。
“你這個娃，怎麼這麼沉？差一點把我老婆子拉倒了”張奶奶一用力，居然沒把我拉起來，驚疑的看著我說。
“啊！我，我平時就吃的多。俺爹說我跟豬一樣能吃，所以有些重。”我趕緊胡亂說了一個理由，希望張奶奶別懷疑我。
“哦，這個樣子啊，我說呢？來，預備，起！”張奶奶說著再次用力拉苞穀杆，我趕緊用左手撐著地，一右手借著苞穀杆一咕嚕站了起來。
我起來後鬆開了苞穀杆，頓時感覺屁股後麵個褲襠濕漉漉的，涼嗖嗖的，這才知道剛才我嚇的尿了褲子。
不過這時候張奶奶看著我，我並不敢去看褲子，用雙手拍了拍屁股，裝作拍土一樣問張奶奶：
“張奶奶，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大的霧啊？”
“這裏？我也不知道，我老婆子死了以後就來了這裏，看不見東西，都是霧，飄不到邊，看不見人，你還是我來了這裏以後，看見的第一個鬼。”
“飄？”聽到這個字眼，我心裏咯噔一下，順著目光朝張奶奶的腳底下看了過去，果然看見張奶奶兩隻腳離地麵兩個巴掌那麼高飄著。
看來鬼能飄，這話是真的，不過一看自己踩在地上的腳，遭了。
果然，注意到我的目光，張奶奶也發現了我不能飄，怪異的問：
“娃子，你怎麼不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