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是同情的看著王動,“可憐的癩蛤蟆,你怎麼會這麼倒黴,”將王動攬在懷中,拍著他後腦感歎,“可見男子真是不可以生得太好看的呢。”
王動無言,眼眶深處熱潮滾滾,又是高興又是懊惱的想,花生姑娘嫁不出去果然是有原因的。
她就算不是怪胎,也是個非常人。
裘太平嚴厲道:“你既然知道,當初為何又當著朝臣百官長安萬名百姓,打落公子麵具?”
裴庭禦苦笑,裘太平這一問早在他意料之中,也預先設計好了答案,但真正要說出口,總還是心氣虛虧,“這件事也不能全部咎責在下,當年天策府解散,世子遭聖上貶責出京,太子殿下誠懇邀約公子入佐府共事,公子不肯。”
裘太平冷笑了一聲,“於是你就打落他麵具,令他當眾蒙羞?你可知道他一向心高氣傲,該時若不是劉文靜大人在場苦苦勸解,他一早已經撞壁自盡。”
裴庭禦硬著頭皮道:“是太子吩咐,在下不敢不從,”他沉吟片刻,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兩位出長安日久,北方戰事想必知悉得不清,自昨年開始,高談聖屢次策動突厥進逼中原,北犯邊境,聖上龍顏震怒,決意開年之後即派大軍掃北,然世子殿下貶謫洛陽,重獲啟用之日遙遙無期,太子殿下卻戍邊多年,實乃是最佳的元帥人選,恰好其人也有意出征,公子若是想報仇,正是大好機會。”
裘太平怔了怔,掃了王動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聽見花生突然哦了聲,“我知道了。”
眾人都愣了愣,裘太平問道:“大小姐知道什麼了?”
花生吞了吞口水,貪婪的目光紮也不眨的望著金麵,先前她眼見王動受傷,急得失了分寸,金麵跌落地下也不曾察覺,如今那黃澄澄的金子正在裴庭禦的手裏拿著。
大小姐推開王動,一步一步走到它跟前,趁著眾人靜心等她說話那陣,飛起一爪將金麵撈來塞回自家心口的衣衫內,“裴大人當初打落王動麵具,他心裏很窩火轉身就走了,金麵掉落地上,成了無主之物,裴大人貪財心起,將金麵拾來據為己有,現在又拿了東西送還王動,巴望以此討取人情,想遊說他去打突厥人,我說的可對?”
眾人登時啼笑皆非,裘太平摸了摸鼻子,不知怎麼的突然很想要笑出來,對花生欽佩得五體投地,深覺這孩子有化繁為簡的好本事。
裴庭禦苦笑不已,金麵當日跌落,天策府無人敢拾,最終是自己拾了交給太子,此次太子有意西征,想到王動在雍州,遂囑咐自己送來金麵與他,二度邀約他入佐府,這是他今次上門拜訪的用意,但整個過程給花生說的似是而非,倒讓他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了,末了隻得訕訕道:“雖然不中,倒也不遠。”
花生哼了一聲,腳底板打著拍子,趾高氣昂說道:“也就是說,王動並沒有將金麵賣與或者贈與你,那物件之所以在你手上,是你打他在先,等他吃不住打落跑了,你就趁機揀了他的財物拒不奉還,裴大人,你很不厚道啊。”
裴庭禦笑容越發的苦,裘太平和王動卻忍不住麵露微笑,水柔波看得心中酸楚難言。
花生又道:“如今姓王的算做了我的人,他有委屈,我自當為他撐腰,既然這金麵是你強行奪走的,我今日就做主由你原物奉還給他,期間的滯納費用抵扣保管費用,你們兩不虧欠,”又回頭瞪住王動,“但你欠我一大筆銀子,所以這金麵最終得歸我。”
裴庭禦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講了半天,你就是要這金麵。”
花生昂起下巴,“你若是不服,隻管去州府衙門告狀,我行得正經,即便是到天子麵前,也是不怕的,”又揮了揮手,“金麵的事既然解決了,眼看時候也不早,我慶豐園最近生意好的很,沒有多餘的房間留宿兩位,你們要不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事?”
裴庭禦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看向王動,“西征的事。。。”
花生拉長了臉,“征什麼征,你把他人征走了,我家裏賬目誰來看,何況他還欠我一大筆銀子。”
裴庭禦氣道:“你不是拿了那個金麵。。。”
花生撇了撇嘴,打斷他說話,“用了多少年的破爛東西,能典當幾個錢,哪裏夠還債的。”
裴庭禦氣得笑出來,問王動道:“公子,你怎麼說?”
王動微微一笑,對住裘太平眨了眨眼,裘太平會意,含笑道:“公子的意思,眼下他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是主子,凡事都由她說了算。”
等兩人怏然出了慶豐園,朝恩拿了清涼藥水給王動喝,花生借口出門找奉恩,脫身走了,但是等朝恩料理完了王動,在奉恩每次受了委屈必定會光顧的後園僻靜角落找到哭得淚漣漣的奉恩,卻不見大小姐,正好老爺差人來問大小姐去向,說有生意往來的貨商登門拜訪她,但是滿園子都找不到人,朝恩開始著慌了。
奉恩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問道:“她會去了哪裏?”
朝恩皺著眉頭,心不在焉道:“我也想知道。。。”
該收的賬目一早已經清了,該采買的年貨也安排妥當,該來的信件早幾日就到了,她還能有什麼事要做的?
實在想不出。
等到天光擦黑的時候,大小姐還是不見蹤影,不僅是朝恩,滿府的人都著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