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不窮,根本富得流油。
花生疑道:“他家裏既然不窮,做什麼要來別院當雜役?眼下已經五月間,距離秋試也不過三四個月的了,他要是有心科考,留在家裏溫書不是正好?”
五嬸嬸笑了笑,瞟了中庭那廂一眼,見於永澤拿了羊皮子,正朝這邊走來,也不好多說,含混道:“總是有他的原因吧。”
“什麼原因?”
五嬸嬸一時語塞,這當口於永澤翻過走廊的欄杆,輕巧落在花生麵前,笑眯眯的說道:“我家裏實在熱的要命,沒有綠水別院涼爽,所以我就跑來乘涼,可是爹爹媽媽覺著我沒出息,貪圖別家的安逸,不肯給我銀子負擔食宿,我隻好做工抵付。”
花生哦了聲,“原來是這樣。”
於永澤大力點頭,“是的,”跟著飛快的轉移話題,“大小姐,我給你做一雙羊皮涼鞋吧?”
五嬸嬸眼珠險些凸出來,“啥,做涼鞋?”
花生也有些驚訝,“羊皮涼鞋?那是個啥?”
於永澤隻是笑,定定望著花生,出了會神,瞟了一眼她光光的小腳,“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花生也是孩子心氣,聞言歡然道:“好好,我等著,”又躍到欄杆上坐好,高高揚起兩隻小小的雪白天足,“要不要量一量我的尺寸?”
於永澤身形一顫,看了花生兩隻小蹄兒一眼,隨即轉向別處,臉上紅潮如熾般,“不用,我知道大小姐的尺寸。”
五嬸嬸啊了一聲,古怪的看著於永澤,卻沒做聲。
花生兀自窮追不舍,“你怎麼知道我多大的尺寸,你又沒有量過。”
她將兩隻小小的腳翹得老高,“還是量一量比較好,省得你做出一雙鞋子不合穿,白費功夫。”
於永澤深吸口氣,按捺住胸腹之間翻滾的氣血,緩聲說道:“大小姐放心,我眼睛很利害的,看人一眼就知道他全部,鞋子做出來一定合腳。”
他這話沒有說錯,過了三天,一雙秀氣又精致的軟底透空羊皮涼鞋就擺在花生麵前,小人兒試著穿上腳,發現不大不小剛剛合適,五個腳趾頭、腳後跟和腳背都裸露在外,羊皮子柔軟,鞋底輕便,穿上之後就好似沒有穿一般,舒適的要命,既護了腳心不致被碎石刮到,又半點也不覺得悶熱的慌,大小姐喜歡之極,上腳之後再舍不得脫下,在走廊上來來回回跑動,抱著於永澤叫道:“小於你真是個巧手。”
於永澤笑了笑,花生不知道,他不是巧手,他那雙手生來隻拿過刀,從沒碰過針線,為了這雙鞋他十根手指頭已經被上鞋用的椎針紮了不下一百次,疼痛得連刀都握不住,五嬸嬸因此意味深長警示他,“拿刀的手,是不合拿針線的。”
話是不錯,不過,我並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