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左手橫肘頂住王動前胸,右手扣住他頸項,拇指準確掐他喉下三分要害處,他掐地是那麼的用力,以至於片刻之後王動的雙目就凸出眼眶外,一張臉漲成了醬紫色,但是他的嘴角卻咧得很開,表情詭異又古怪,雖然他麵容扭曲,還是可以看出他是在笑。
一種陰險而狡詐的笑,一種計謀得逞暢快的笑。
那笑容讓高士廉心跳如鼓,竟是比王動還要恐懼,隱約總覺得有地方出了岔子,卻又想不出是哪裏,然而越是想不出,就越是想要想出來,正苦思那功夫,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驚駭之極的大叫:“王動!”
他心下一震,電光火石之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王動的雙手!
不像其他頸項受暴之人遭受襲擊時都會本能用雙手纏上施暴之人雙手試圖推拒,王動的兩隻手死死扣在他自己腰上,幾乎將他腰側衣衫撕破。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自救!
花生跟著李躍倫從小門竄到王動牢房附近,正打算竊聽兩人談話,卻驚見高士廉行凶,小人兒大叫一聲,來不及細想,抽出旁邊的李躍倫懸掛在腰間的長刀,倒轉刀鋒,將刀背朝高士廉掄過去。
刀身夾著風聲襲來,高士廉臨危不亂,鬆開扣住王動頸項的手,翻轉手腕,五指黏上刀背,借力往前一送,刀尖正好指著王動麵門刺去。
花生大驚失色,待要回撤刀柄,卻發現腰刀好似有了自己意識,不管不顧直往前衝,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徒勞的閉著眼叫道:“王動快躲開!”
王動神思渙散,隻剩一口氣那功夫高士廉突然鬆手,雖然讓他逃出生天,可是遊走的三魂七魄卻還沒有歸位,眼看著刀尖來刺,腦子裏想著我得躲到一邊去,身子卻不聽使喚,就那麼直直的釘在原處,眼睜睜的看著冰冷的刀尖直逼自己眉心。
高士廉麵沉似水,五指扣住長刀,直送到王動眉心隻差一分處倏然頓住,一言不發注視麵前這人。
長刀的勁風吹起王動額邊散亂的頭發,露出美人尖下那張蒼白秀氣的臉,看起來脆弱又無辜,就好像是最精致最小巧的琉璃盞,一不小心就會打碎,可是這張臉的主人,卻有著世上最堅韌也最陰狠的心機。
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已經不足以形容他,這是一個為達目的連自己都肯犧牲的人。
長刀跌落地上,高士廉又恨又怒望著王動,一字字說道:“齊王沒有說錯,天策府五十三將個個皆是人中龍鳳,但五十三將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王動可怕。”
一時心念千轉,知道其人今次是下定決心要重挑儲君之爭。
王潛是太子最倚重的心腹之一,王動除掉此人,必定會激怒太子黨人過雍州找他理論,以太子黨向甚囂張的氣焰,斷不會輕饒落難的王動,而這正好就是王動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