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二十四)

借著已經昏暗的天色,陳天曉研究了一會圖紙,衝我招招手。原來在茂密的忍冬後,也藏有一塊可以移動的石頭,推開後露出一個密碼鎖。“你知道密碼麼?”他問。我搖頭。陳天曉想了想:“你媽媽的生日是幾號?”“

一九五五年三月九日。”他輸入19550309,鎖沒有打開。他想了想,輸入19810725,密碼鎖應聲打開。我正覺得高興,卻眼看著他又把門關上,繼續試著別的密碼,我連忙阻止:“有必要嗎?你會不會把鎖搞壞啊?”他很幹脆地來了一個:“會。”我瞪著他,突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繼續。咳,你怎麼記得我生日的?”他嘿嘿一笑,撓撓後腦勺,話鋒一轉:“這種密碼鎖設計得很精巧,試過六次以後原先的密碼就自動作廢,需要啟動備用密碼。凶手如果沒有備用密碼,就沒法再回到密室。”

等他破壞了密碼之後,我們從後門回到書房。他從另一間屋子裏挪了一個小沙發把密室通往院子的門堵上,這才說:“好了。不過你以後盡量不要單獨回來。”

他看著整潔如新的密室歎息:“所有的凶案現場都能告訴我們凶手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凶手,聰明,膽大,心細。也許僅僅是擔心留下毛發,指紋或者皮膚碎屑,就敢再回一次現場。幸好他沒有意圖傷害你。”

我回想起那個漆黑一片的夜晚,自己曾經與凶手共處一室而不自知,不由打了個寒戰。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誰知道密室的秘密?”陳天曉和我一起坐在客廳裏吃著叫的外賣,一邊說,“據我所知,這片教工宿舍是十年前建成的。”

“嗯,我也記得我爸他們是在我剛上大學的時候搬進來的。當時肯定有施工隊來裝修,否則我爸一個人哪搞得定這麼大的工程啊。”

陳天曉嘴裏塞著食物忙不迭點頭,喝了口水咽下去才說:“可以問問左鄰右舍。也沒有別的途徑了。”

吃完飯我們先去了一樓旁邊一家拜訪。他家也有個小院子,但是因為父親的院子處在拐角,是靠內一側唯一的一個院子,所以從他們家很難聽到父親這邊的動靜。當初父親就是看上了這份清淨,才挑的這套房子。這家的主人是物理係的一位退休教授,幾年前喪偶後又找了個老伴,老倆口單獨住在這裏。教授聽了我們的來意,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裝修都是我前妻忙活的。在裝修好之前我沒來過這裏。”

“所以您搬進來之前林教授的房子也裝修好了,對嗎?”陳天曉問。

“嗯。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具體什麼時候裝修好啊。我們都是隔了幾個月才搬進來的。”

我們又拜訪了同一單元樓上下左右的人家,都沒有人知道父親請的是哪家裝修公司。走出門後我想了想:“你說物業有沒有可能會知道呢?他們有時消息還挺靈通。”陳天曉利用他警察的身份很快找到了物管經理的電話,物管經理在電話那頭說:“這個我們沒有記錄。”“那您自己還有印象嗎?”陳天曉不死心。物管經理笑著答:“我也是八年前才到這裏工作。現在管理處的人大多數都是新人。哦,對了,何近東是十年前就在這裏幹的,你們可以去找他問問。”

我們找到何近東,他想了好一陣才說:“我有點印象。我們大概還是要了解一點裝修情況的,因為不能隨便讓外人進出嘛。我記得林教授他們家裝修時間最長,而且是教授親自督工,他太太很少露麵。這挺稀罕,一般我們這兒都是教授太太或者子女出麵搞定這些事兒。”

我心裏一緊,原來那時開始,他們倆的感情就出現了裂痕。

卻聽見何近東又說:“我記得我當時遇到過林教授,聊天時他說起過那個裝修公司的名字,好像叫什麼風順。老板姓洪,哦哦,他的名字有點特別,好像叫一帆。年紀?唔,我看著三十多歲吧。”

這是一條非常珍貴的信息,我和陳天曉都有點激動。不過他還是比我先冷靜下來:“我明天早上再回去查資料。今天有同誌值夜班,我貿然過去不太好。這樣吧,我們再回密室看看還有什麼線索。對了,謹慎起見,咱們手上還是得繼續包著塑料袋。”

再一次回到密室,最初的急迫情緒平複下來,我這才有機會好好欣賞這個父親為自己營建的小避風港。

那張小桌子是活動式的,可以旋轉調節角度,也可以移動上下左右的位置,還有一道凸起的底邊。這樣父親躺在躺椅上,可以看書或者使用筆記本。躺椅一側還放著一個按摩器,放在躺椅上就可以按摩肩部和腰部。密室裏有一套音響,我翻了翻CD,發現他喜歡的大多是鳥語流水之類的大自然之聲。

陳天曉則拿著那個青銅尊反複地看:“一行仿製,這是什麼意思?”

我湊過去,在底座上看到這四個字,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我爸自己仿製的。一行是他的字。我記得他以前提過,在鄉下找到一個小的作坊,不時去那裏自己動手做青銅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