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雪翼望著夜裏清空的皎月，攏了攏身上的雪狐披風，泡了壺白毫銀針。
“茶正好，祁閣主若不嫌棄，也來嚐嚐？”
暗夜裏，祁昊一身血紅信步迎麵走來。饒是雪翼早知他的存在，看到他一身衣衫也是心神一緊。不是沒見過男子穿紅色的衣服，軒轅玦其實也喜歡紅色，但是，祁昊身上的這一身紅，充滿了血腥陰暗之氣，彷如他自地獄而來，以至於一身帶有死亡之氣。
可偏偏他嘴角擎著和煦溫暖的笑意，款步翩翩一公子，氣質優雅天然成。
雪翼胡想時候，祁昊已經坐在她對麵喝起了茶。
“嗯，好茶好水，隻是在這清冷的夜晚，茶水已經偏涼。”
“茶涼又如何？喝茶人心是暖的不就行了？”雪翼重新給他斟上，“怎麼樣？這次提親可有成功？”
祁昊端著茶杯，饒有意思的看著雪翼，嘴角戲謔一笑：“我說你怎麼在這裏等我，原來是有人吃味了！”
雪翼手微有一顫，也是一笑：“是啊！我是有吃味，因為我還記得有個人曾說過喜歡我。”
“錯，是愛！”
“有區別嗎？”
“喜歡一個人可以沒負擔，沒強烈的占有欲，甚至可以把他推給別人，看著他和別人幸福！”祁昊頓了頓，看著雪翼望著自己就要發火，他卻繼續說，“至於愛，愛就是占有，相信隻有自己才會讓她幸福。”
“是，我是將克軒推給別人，可這又與你何幹？說的好像你曾經愛過？”
“沒有，”祁昊笑得更燦爛，“在夢裏我就是這樣想。”
“那你是想將你所理解的‘愛’付諸行動在我身上？”
“嗬嗬，我喜歡聰明的人。”
“可某些人今天大白天還抬著聘禮到秦劍山莊提親來著。”
“那是我爹臨死前跟我說的，他曾經愛過秦琉璃的娘，哦，就是你的姨娘莊夢瑤。可是呢，我爹愛而不得，卻跟莊夢瑤指腹為婚，以此來了他的心，而莊夢瑤也答應了。”
“哦，難怪你三番五次上門提親。”雪翼喝著茶，做了然狀，“那就是說我還有機會？”
“噗……”祁昊將還在嘴裏慢慢品味的茶水噴了出來，“你說什麼？”
雪翼拿出手巾為他搽去嘴角水漬，而且笑得那個叫溫婉可人。隻是看的祁昊眉頭緊皺。
“小主我看上你了！”
“……”
晚風清揚，吹起雪翼露在外麵的衣袖。前臂上一條血紅的鞭印，還有些紅腫，時間不長。
祁昊捉住她的手腕：“就是為了這個才‘看上’我？”
雪翼抽回手，無所謂拿著衣袖遮了傷：“原本就沒想瞞你，不錯，是我娘怕秦叔白收了你的聘禮，到時候魔、正兩派結了姻親，再想對付秦叔白就更難了！”
“不，是沒可能！”
雪翼白了他一眼：“所以，若能拉回你，或許形勢可以扭轉。”
“不，是百分之百扭轉。”
“祁昊，祁大閣主，請你不要這麼自大好不好？本來正邪之爭就與你魔教無關，你原本可以坐山觀虎鬥，來個漁翁得利，你非得勞累你那把老骨頭，你是待在那麒麟閣待傻了吧？自己找罪受。”
“老骨頭？我可大你不多。十歲而已。”
“十歲而已？我那小侄子今年八歲，他也不過小我十歲，你說呢？”
“即便如此，你還是要犧牲色相來勾引我，可不是我讓你這麼做的！”
“你……”
祁昊看著她生氣，心裏有一種用甜來形容的暖意，他笑著拉過雪翼手上的手臂，雪翼隻覺得手臂上熱辣辣的，趕緊縮回手，掀開衣袖，傷疤已經沒了印記。
“還傷了哪裏？”
他眼裏有疼惜的流光，言語裏有擔憂的磁性吸引。
“沒了！”
沒前兆的，祁昊居然摟住她，正想掙紮，耳邊卻傳來祁昊暖暖的氣息：“這一次是最後給秦琉璃下聘，是為那荒謬的指腹為婚畫一個句號。”
“然……然後呢？”
“然後，好好愛你！”
“……”
“……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