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君子非玉】
“如何？莊副宮主？”
海上的月色，比起陸地的，更多了分皎潔、清明。隻是伴著海風，也更顯透心的冷。祁昊一襲紅衣隨著風飛，頎長的身體，在這夜深的海風中，總顯得那麼單薄。再觀他的膚色，蒼白的不似這人間之人，當然也不是九霄洞天的仙人周身泛著金光。那血紅的衣衫，跟那地獄燃燒著的赤焰，此刻，何其相似。
“其實因著林邀月此刻的心思，一心係在軒轅玦身上，她並無威脅。”祁昊轉身看著，笑有所指地看著雪翼。雪翼繼續道，“隻是祁大閣主賣我這個人情，我也樂得接受。”
“此話何解？”
雪翼上前與他並肩而立，也望著遠空，孤清而明的圓月。
“我的副宮主之位，即便有我所付出的努力，但也不可否認，以我的實力，確實是玦在其中做了手腳，得來不光彩。心上人的一句話，又豈是一個副宮主之位能代替？她三人不服我，也在情理之中。你上船之前告知我，她是秦劍山莊派來的細作，潛伏已有十六年之久。但是，真正讓我詫異的是，盡管我知道秦叔白是個偽君子，但這樣的做法，也著實讓我吃驚。”
“女人先入為主的思想真不可小覷。秦叔白這次著實是冤枉！”祁昊揶揄道。
“冤枉？”
“林邀月非秦叔白安插在軒轅宮，他甚至全不知情！”見雪翼一頭霧水，祁昊繼續道，“秦劍山莊還有此本事的，還有誰？”
雪翼細想片刻：“宇文璟？”
祁昊隻是看著她，表示默認！
雪翼難以置信，暗自思忖：為什麼會是他？若是說秦叔白指使，尚且說得過去，而他？沒理由，沒動機，為什麼？宇文璟此人，我雖接觸不深，但是也是個沉著冷靜之人。該不是為秦琉璃才這麼做的吧？
祁昊見她沉思，或皺眉，或合眼，或翕合嘴唇……
他像是發現什麼新奇事情，以至於倍感興趣而忘記他們正在談論一件正事。
“你認真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啊？你說什麼？”雪翼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隻是條件反射地回應，等恢複思維，才清醒自己又被他言語輕薄了。
“祁昊！”雪翼握緊的雙手，實在是氣的，除了吼出他的名字，不知道還能以什麼話語來反饋。
不過理智還是她的本能，稍事閉眼調整心情，再看祁昊時，已冷靜不少：“之前我以為你隻是給我一個把柄，以此來牽製那三位驕傲的孔雀，但是這未免太過小孩子把戲，你其實可以讓流火傳個話給我就行，原來你還有後手。林邀月不過是個小角色，你是想提醒我，宇文璟非表麵的君子如玉。這麼想，我還真該感謝你。”
“客氣！”
給你麵子，你還喘上了？
“既如此，”雪翼突然自內而外的高冷氣勢，“本宮雖深諳‘來而不往非禮也’之道，但想破腦袋，自身終究沒有什麼能回贈祁大閣主的。隻是，宇文璟的事情若再有何消息，仍希望祁大閣主不寧賜教！”
“你對有利用價值的人都是這般盛氣淩人的麽？”
雪翼警覺地看著祁昊，意在無聲地問他真正想說什麼？
“我指的是：南宮瑀，軒轅玦，甚至穆峰，冷風橋，司徒家，卓家。”
雪翼瞪著祁昊，兩人相識不久，嘴上爭輸贏幾乎是時時刻刻，但這是祁昊第一次見到她眼中的怒火，他心裏有數，他所列舉的人當中，不說全部，但也有大半可稱得上是她的軟肋。
“祁昊！”
“你生氣歸生氣，卻並不代表這不是事實！”
“你閉嘴，你跟我之間，充其量就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陌生人，你沒資格評論我如何待人處事。”
“你我能說得上話，充其量也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
“你知道就好！本宮還有事未做，就不奉陪了，海風瑟瑟，還望祁大閣主保重自己的身體，別還沒到羽陽山，自己就不行了。”
“你完全可以對莊碧瑤的無理要求置之不理，犧牲這麼多人的疼惜和信任來成全她，你真覺值得？”
祁昊的話止住雪翼離開的腳步，但卻並沒有使她轉身，不過是停頓片刻，又挪開腳步，繼續前行，也給了祁昊答案——她仍繼續這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