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十五年,仁宗斃。
新皇登基,朝堂大變,各種勢力相互製衡的場麵被打破。鈺王一黨或被抄家或被流放,一時間大臣都心有餘悸。
皇帝提撥張崇文為右丞相,他的外祖父為左丞相。兩人相互製衡,也大大削弱了孟氏一族的權力。
太子並未娶正妃,所以中宮之位空缺。太後見母家的實力被削弱,心急如焚,隻好使出裝病的方法。
皇帝聽到暗衛的情報冷冷一笑,知曉太後的意圖後起駕鳳禧宮。皇後身邊的宮女太監得知皇帝要來,趕忙通報。
皇帝揮手讓所有的人都退下去,自己獨自一人走進去。臉上麵無表情,按著禮製給太後行禮。
太後上前虛扶他一下,然後坐好,讓貼身宮女上茶。
北恒昊天坐的筆直,看到太後臉色紅潤,心裏忍不住冷笑。還真是病的不輕呢。
端起杯盞潤潤喉,“母後身體欠安,朕十分憂慮。不知母後今日可曾好些了。”
太後拿著帕子壓壓嘴角,一副傷神的模樣點頭。“本宮老了,不中用了。如今你已經成為皇上,母後也能享享清福了。”
“母後為朕操勞半輩子,是該休息了。”
北恒昊天的心裏一陣唏噓,後宮的女人有那個真正能放下權利的。勝了母憑子貴,敗了與世長辭。
“陛下,如今你已到了弱冠的年紀。是該要個嫡子了。”
北恒昊天的表情沒有變化,太後的心裏也在打鼓。要是登基前自己還能掌控他,如今他是天子,自己可真是沒有什麼權利了。
不過北恒昊天下一句話如了她的意。“朕明日就下詔書,冊封心蕊表妹為皇後。”
太後一聽笑的合不攏嘴,又拉著他拉一會兒家常才放他走。
宮中暫時安靜下來,但掖城卻十分不平靜。
馬上就要到十一月份了,韃子軍需不夠定然來犯,盡管已經做好了迎敵準備,但蘇子晴仍不放心。
北方遊牧民族憑水草而生,如今到了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那裏的百姓定會受凍挨餓。
她不是白蓮花,隻不過是根深蒂固的現代理念作怪而已。這裏不是千年後的草原,也不是技術先進的時代。一場風寒怕就能要去很多無辜百姓的生命,戰爭不可避免。唯有兩國真正交好,百姓才能過上真正安穩的生活吧。
幾天來,斷斷續續的韃子來邊疆騷擾,大小戰爭不斷。
蘇子晴陪同南宮澈登上城樓,看著遠處排好陣列的大軍,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
鑼鼓聲鼓舞了士氣,翼王軍衝鋒陷陣,一片廝殺後也隻是血流成河。這一刻給她帶來的衝擊,直到很多年後都沒法消除掉。
第一次看到這種對戰方式,第一次也有了建功立業的念頭。遠處的兵士一個個倒下,不管是敵軍還是自己的軍隊,她的心都很難過,眼睛有些刺痛。
這些遠離家鄉的戰士,就隻是因為兩國的爭鬥付出生命。他們是戰士,是英雄,為了保家衛國而犧牲。但這些真的有意義嗎?生命誠可貴呀!
很多年後,當她坐在金鑾大殿之時,她都沒有忘記這一幕。也是從這日起,她開始了她新的人生。
南宮澈見她沉默不語的樣子有些擔心,吩咐遲暮拿來一件外衣給她披上。
颯颯的秋風吹散了彌漫在空氣中的血的味道,她靠在南宮澈的肩頭上,望著那些還在廝殺的戰士歎口氣。
“阿澈,如果有一天你坐在那個位置,我們不要戰爭好不好。”
南宮澈握著她的手,目光深遠的看著遠方,低低的回了一句。“好。”
這種生活他也厭倦了,他也討厭戰爭,可他明白這些犧牲也隻是為了邊疆更多的百姓活著。
幾個時辰後,韃子退兵,大將軍程順澤帶兵回城。
程順澤下馬卸甲,給南宮澈行禮。身上布滿血跡,殺伐氣息還未消散,強大的氣勢讓人膽寒。
蘇子晴上前將他扶起,拿著帕子擦去他臉上的血,“父親,快起來吧。”
程順澤見是她,一時間紅了眼眶。
蘇子晴噙著淚水抱住了他,聲音也變得哽咽。“父親,是女兒不孝。”
程順澤一個征戰沙場的硬漢,看到寶貝女兒也止不住動容,拍拍她的背安撫。
“不哭,爹爹這不好好的嘛,別讓王爺笑話。”
蘇子晴立刻反駁一句,“他敢。”
程順澤嘴角一抽,自己寶貝什麼時候這麼霸氣,敢和王爺叫板了。害怕南宮澈動怒,趕忙圓場。
“王爺,小女不懂事,請王爺海涵。”
南宮澈走進,笑著搖頭。“嶽父大人不必多禮,小婿的確不敢。小婿備好酒宴為眾將接風,嶽父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