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空酒壇,肆尊趴在桌子上,嘴中還不忘破口大罵,時笑時哭,時怒時悲,被酒麻醉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昏昏沉沉,醉生夢死。
老頭走上前來,歎息一聲,小小年紀就這般模樣,恐怕日後也會如此消沉下去,如同行屍:“小子,本店打烊了,快些回去吧,別讓你的家人擔心。”
肆尊閉著眼睛肩膀一聳,噗嗤一笑,含糊不清的說道:“家人,家人,我哪裏還有什麼家人,瓊華已死,我還能有什麼家人,家已不家,人已不人,你別開玩笑了。”
老頭索性坐了下來,拿起酒杯為自己斟滿,仰天喝下:“看來小爺是為情為仇所困,命中有時自當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可像小爺如此人物,怎會受命數所控?若小爺修得無上大道,成就一方主宰,改寫命數也不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鬼門關,恐怕也攔不住你,你說是不是啊?無上劍樓第一尊!”
肆尊猛然驚醒,緊盯這眼前的老頭,心下暗罵自己放鬆了警惕:“你到底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名諱!”
老頭哈哈一笑,眼中的疼愛毫不掩飾,起身一轉,已然變成一位威嚴不凡的年輕公子:“臭小子,這麼快就把師尊的首座大弟子給忘了!”
肆尊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嚇了一跳,急忙起身行禮:“師弟肆尊,見過帝一師兄!為何大師兄會出現在此處?更是要易容成老者的模樣不以真麵目見我?”
冠絕古今唯朕帝一!好生猖狂的口氣,可天下間的至強者卻隻有默認,絕口不敢提一個不服!這帝一脾氣古怪,喜好暴怒,對不死不休情有獨鍾,極為護短,完全無行蹤可尋。
肆尊對帝一絕對尊敬有加,甚至某種程度上比對師尊更加尊敬,不是礙於帝一的威壓,而是帝一對肆尊他們師弟三人絕對可算是格外疼愛,尤其是肆尊,入門較晚,年齡也是最小,入門時隻得三歲,帝一對他百般照顧百般維護,甚至當作是親弟弟般對待,雖然二師兄與三師兄長央對肆尊也極為照顧疼愛,但絕對沒有帝一那般疼到骨子裏。
帝一與肆尊一樣,從小便失去雙親,看到肆尊就如同看到以前的自己一般,格外的親近,帝一可以說是肆尊的兄長,長兄如父,肆尊怎能不敬?此刻如此情景見到帝一,肆尊強行控製自己已經決堤的情緒,越在越親的人麵前,越要讓他看到自己堅強的一麵。
帝一拍了拍肆尊的肩膀,他知道肆尊不想讓自己擔心,才硬是表現出堅強的一麵:“在此的隻不過是我的一縷神念,我的真身在寰宇某處脫不開身,是師尊告訴我你近日發生的一切,我才會分出一縷神念前來看望你。”
“若是這縷身神念被異族所察覺而抹殺,我的真身也會受到一定的損傷,屆時,恐怕會因為一招之差敗於那個人的手下。”
肆尊聞言大驚,急忙問道:“帝一師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天下間除了師尊之外居然還有人能夠將你打敗?!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厲害!”
帝一沒有說話,肆尊知道有些事情憑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資格了解,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這是恒古不變的定理:“帝一師兄為我如此冒險,肆尊實在無以回報,還如此消沉不堪,辜負了師兄一翻厚望。”
帝一拿起酒杯又再度喝了一口,有些急忙的道:“記住我剛才跟你說的話,既然你沒事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多待一刻便危險一分,先走一步,日後恐怕幫不了你什麼了,你的路得由你自己去走,你的道需要你自己去證,你的命必須自己去改!”
肆尊呢喃著這幾句話,又想起了帝一之前說過隻要修得無上大道,便有機會改寫自己的命數,那,豈不是可以讓瓊華重新活過來?等他回神過來,帝一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滿地的空酒壇,肆尊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肆尊提腳走出酒館,眼神堅定如一,不管是真是夢,這命數,我是改定了!
肆尊朝著聽雨閣的方向走去,果真是冤家路窄,一聲大喝讓肆尊停下了腳步:“好小子,算你倒黴,今日竟然在此處撞見我!”出聲之人正是屈離,他的身後則跟著一眾東帝宮弟子,而那對肆尊態度客氣的弟子今日也在其列。
肆尊冷笑一聲:“你想如何?”
屈離大袖一揮,一眾弟子紛紛上前圍住肆尊:“我想如何?讓你逃了兩次,今日若再讓你逃走,我屈離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慢著!”那位對肆尊態度不錯的弟子走了出來,對著肆尊拱手道:“在下蒙石,閣下可是聽雨閣所屬?這次出行可還有令牌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