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店主人可是姓潘,喚月娘?”一個極有威嚴的聲音響起。
秦珂循聲望去,見打頭的是一個相貌出挑的姑娘,穿著打扮和秦秋身上的樣子相似,不過頭發全部盤起,在頭上梳了兩個丫髻,用珍珠箍子箍住,十分爽利嬌俏,大概十四五歲的模樣。方才出聲的是她身後半步的一個嬤嬤。
月娘不知所以,惶然出聲道,“奴家便是潘月娘。”
原本就是細聲細氣,此時帶著惶恐,更是受了驚嚇欺負的模樣。
打頭的小娘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潘月娘,目光凝在她凸出的肚子上,臉色頓時一沉,冷哼出聲。
那嬤嬤顯然臉色也不好看,盯著潘月娘的肚子,略微皺眉道,“你腹中孩兒的父親可是姓周?”
潘月娘微微一滯,麵色蒼白地點了點頭,嬌聲問道,“可是茂心出了什麼事?”
那打頭的小娘子鄙夷地打量了潘月娘一眼,此時才出聲道,“果然沒錯,是周家的二郎無疑。”
此時,再傻也知道這群人並不是什麼客人,而是來找茬的,梨花兩眼一瞪,擋在潘月娘麵前,大聲道,“你們這夥人是要幹什麼?堵住我們店家大門,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不買東西就趕緊走!不要看我們家娘子嬌弱就好欺負,再不走,等我們家阿郎回來統統沒你們好果子吃!”
潘月娘此時仿佛沒了主心骨,見梨花如此,連忙緊緊的依靠著梨花。
秦秋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再看來人氣勢洶洶的,立即就要跳出來說話,被丹瓶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點了啞穴。
秦秋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頓時麵色大變,也忘了潘月娘那事兒,隻顧盯著丹瓶,眼神亮得驚人,將丹瓶看得一陣冷寒。
秦珂覺得被這群人堵住實在是個大麻煩,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牽連上什麼事,隻好先將爆碳脾氣的秦秋拘著,沉著臉一言不發地靜坐著。
那打頭的小娘子幸好也不愛囉嗦,從袖子裏抖出一張紙,扔在潘月娘麵前,冷聲道,“若是那周二郎真是你夫君那真個好辦了,咱們官府見;若不是,等他來找你時,便告訴他,他這樁破事咱們謝家可是知道了,趕緊退婚,別成日在外裝作一往情深地壞我大姊名聲,若是執意不肯,那咱們還是官府見,就看你和你肚中孩兒在他心中值多少!”
一席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帶著身後一群人撤了,十分灑脫。
潘月娘抓起地上的紙,隻看了一眼,就癱坐在地上,眼淚簌簌地直往下掉,十分可憐。
梨花站在一邊束手無措,結結巴巴地安慰著,又道,“等阿郎回來,要那群人好看!”
秦珂心中冷哼一聲,這樁事怕就是那所謂的阿郎給惹出來的,她也懶得管閑事,見門口讓了出來,便帶著秦秋往外走。
潘月娘一把拉住秦珂的衣襟,張著一雙淚眼迷蒙的星目看過來。
說實話,這幅模樣著實楚楚動人,秦珂瞥了一眼她凸得高高的肚子,心下不忍,對一邊的梨花道,“你家娘子有了身子,還不趕緊扶著她起來?”
梨花一聽,連忙慌裏慌張地攙住潘月娘的胳膊。
秦珂不欲和潘月娘多說,聽那範家小娘子話裏話外的意思,這個柔弱可人的潘月娘是被人養著的外室女子,她便冷下剛剛可憐她的一番心腸,出聲道,“娘子店裏的東西果然精致,我一時看呆了,倒忘了時間,是時候走了。”
說完也不管潘月娘欲言又止的模樣,出了織月記,四下打量才見成簀從街對麵走來。
秦珂微微眯眼,見他插手微笑著走來,心裏微微一暖。
“這麼快就出來了?可有看中的沒有?”成簀走到她身邊,柔聲問道。
秦珂笑而不語。
“沒有看中的也不打緊,南梧的繡品店又許多,定嶽城裏沒有什麼大的繡坊。你看,我方才給你買了什麼。”成簀以為她沒看中,扯開話題,插在袖子中的手抽出,舉給她一瞧,竟是一隻毛色粉黃的小奶貓,巴掌大小,可憐兮兮地蜷縮在成簀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