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電腦郵箱裏,依然是淩樂沒有多大變化的語氣。“相信我。”“要等我。”阿樂,我夠相信你了,夠有耐性了。你還是一次次讓我失望不是嗎。
蘇妍握緊手裏的瓷杯,嫩白的茉莉花瓣有微醺的馨香,卻醺不緩越來越不安的心跳。窗外是蘇州深夜十一點安謐的夜,蘇妍站起身來,推開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赤腳步上陽台。大理石地板早就散盡了白日陽光曬到的灼熱,冰涼從纖細的腳踝漫上來,直沁到心底。
蘇妍抬起頭,深藍色夜幕裏不圓滿的月亮傾瀉下溫柔的光,小巧精致的臉鋪滿淡色的光暈。
這是一幅孤單的畫。那麼美那麼光鮮的月亮。隻有到過月球的人才知道,它有多麼的千瘡百孔吧。
蘇妍輕聲喃喃:“住在我心裏的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麵對你的笑臉背後,也是顆難過受傷的心呢。阿樂。”身後的電腦桌麵上,回複淩樂的郵件明明白白地寫著。
“阿樂。我怕極了這種等待。分手吧。”在此之前。掉轉鏡頭。回到北京時間8點。
我拖著季韻的手下樓去吃飯。
季韻拉了拉我:“岑。”
“嗯?怎麼了?”我回頭看她。
“我想去吃陽春麵。”季韻低低說。
我一愣,好奇:“你不是最喜歡這一家了嗎,怎麼突然說要換吃陽春麵啦。”
季韻不說話。
我突然明白過來,輕聲說:“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去。”
“嗯。”季韻點點頭。乖巧地跟在我旁邊。
海棠路一過,那家店應該在一陽大道吧。遠遠已經看見店麵,我挽緊季韻,沉默地往前走。
欸?那個是——夏野?
他站在路口,懶洋洋的樣子似乎要過馬路。我正想開口打招呼,他突然掏出手機。
不明就裏的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很大。
攔過一輛車,夏野切掉電話,又撥了什麼號碼。急匆匆坐進車裏,看都沒看我一眼就絕塵而去。
是沒看到我吧。我氣餒地安慰自己。
從看見他,到他消失。也不過就幾十秒的時間而已。甚至來不及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來不及說句“嘿,又見麵啦。”
我低著頭若有所思。季韻也不說話。輕輕推開了小店的門。
“小姑娘又來啦。”老板娘笑眯眯地走過來,“還是吃麵嘛?”
季韻微笑著點點頭:“麻煩您了。兩碗。”
老板娘看了看我,又伸長脖子瞅瞅門口:“小姑娘,總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帥小夥呢?怎麼這次沒來?”
季韻的臉有些微蒼白。我笑了笑:“他今兒有事,叫我來陪她咯。就沒有來。”
老板娘點點頭笑著:“這樣啊。那小夥人挺好啊。小姑娘。都會記得你的一碗不要加蔥呢。”
這句話。連我都聽得難過了。季韻別過臉看著窗外,平靜的臉下暗湧的情緒已然明顯。我附和著:“嗯嗯。他很好的。那個,我的一碗也不要加蔥哦。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