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被黑夜籠罩下的樹林總是有種神秘陰森的感覺,清平看著周圍剛升起的篝火,頭上樹葉沙沙作響,她總覺得有些東西飄來飄去,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卻能感覺得到,好像……一向無神論的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遠遠看見尹一冥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突然踏實許多。
“給你。”
“什麼?”
“野兔肉。”
清平接過來,往旁邊挪了個地方給尹一冥坐下。
“易護衛搭好帳篷之後會過來。”
“我還是第一次在外麵露宿。有些不習慣。”
尹一冥挑了一下篝火,讓火更旺了一些。“以後會慢慢習慣的。”做將軍夫人,就不能像一般的女人一樣隻懂得享樂錦衣玉食,她還要學會怎樣像一個統領一樣站在戰士前麵,學會戰爭,看慣血腥,同時要習慣失去,他的母親不就是這樣的麼。
清平看著略有所思的尹一冥,用手撕了一塊兔肉,遞到他的嘴邊。“我會習慣的,隻是第一次就讓清平在這個林子裏,總會有種不安全感。”尹一冥低頭看了一眼,一口咬了下去,看著清平把手縮了回去,然後杏眼狠狠瞪著他,心情非常好的嘴角上揚。
“不安全感?覺得危險?我想這個你也要學著習慣。”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詞,抬頭看著樹林深處的黑暗,“不過我們現在還真有些危險,有沒有覺得周圍有很多人,我指的是不是我們的人。”
清平驚訝的看著很平靜的尹一冥,“什麼意思?”
“從咱們從丹陽出發,就有那麼幾個老鼠一直跟著。”
“他們是誰,跟著我們要做什麼?”原來那些不安並不是清平的錯覺。
“不知道,所以一直沒有打草驚蛇。”
“你既然知道,還這麼放任他們這樣?如果他們突然襲擊我們,豈不是……”
尹一冥嗤之以鼻,“他們?我還沒放在眼裏,所謂人不犯我,我何必犯人。隻要他們好生呆著,我自然也不會浪費時間去找他們活動筋骨。”
清平也輕輕的笑了,從她見著他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他像所有優秀的男人一樣,自負,自傲、自大、自以為是。她沒有貶義,隻能說這是一個很有魅力也很危險的特色。
“將軍,清平提醒你,別在陰溝裏翻了船哦。”
“你覺得我這個將軍是挑了幾個小毛賊當上的?”
“清平不敢,隻不過如果哪天將軍栽在某個不起眼的人手裏,今天可就成了清平笑話將軍的把柄了。”
“倘若真有那一天,我甘願讓夫人笑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尹一冥相信,那個人也絕不是不起眼的人物呢。
“將軍、夫人,可以就寢了。”易飛揚走了過來。
尹一冥站起身,自然的拉起清平的手,向剛剛搭好的帳篷走去。
“將軍……您這……”清平跟著走了幾步,突然明白了什麼,連忙站住腳,“將軍,清平和玉環一起好了。”
“玉環自有她的地方。”見清平為難的神情,尹一冥一個用力將清平橫抱在懷裏,健步走進了帳篷。
兩腳著了地,清平連忙閃開,讓尹一冥十分不悅,探頭看看了外麵,將帳簾放好,一屁股坐在榻上,“我怎麼看你的樣子,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啊,夫人!”
夫人兩字重重的砸向清平,清平其實明知道有這麼一天,可是……“清平今兒身體不適,實在不方便侍奉將軍。”
“哼!”尹一冥很知道她在費盡心思的找著借口,他心裏的不快感慢慢發酵成氣憤,男人的自尊讓他撇臉不再說什麼。
於是兩個人,一站一坐,一白臉一黑臉,不再說話了許久。
“今晚我帶你先行離開,快馬加鞭不到天亮我想我們就可以到鄴城。”
“什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清平抬起頭,一臉迷茫的看著尹一冥。
“我是說等醜時我們就先離開。使節隊伍的路線雖不是秘密,但也並不是誰都知道,鄴城也是後約之地。我想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衝著丞相而來,那麼他們很可能根據大軍的路線尋到鄴城,我們並無懼怕,隻怕他們到時候聲東擊西拖住大軍與丞相彙合,那他們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