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抹了一把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氣的我腦仁兒疼!”他掐著自己的眉心,臉上氣得通紅。
辦公室狗腿子陳浩昊把一打設計圖砸在桌麵上,痛心疾首的說道:“周小緣!咋那麼不懂事兒呢?瞧你把老大氣的!”他小跑到張揚身邊,拿著一打廣告紙給他扇風:“老大老大,消消氣兒,別和她一般見識!她頭發長見識短,你別和她計較!”
周緣隨手抄起東西朝著賤人秋扔了過去:“滾!有你什麼事兒嗎?一邊兒呆著去!”
陳浩昊一大老爺們,偏偏要做小女兒姿態,拽著張揚不依不饒的說道:“老大你看她!大逆不道不說,還凶我!”
張揚抬起手在他的頭上“啪”的打了一下,罵道:“有你什麼事兒啊?攪屎棍,滾一邊兒去!”
陳浩昊捂著腦袋,用一副“全世界都不愛我了”的表情,委委屈屈的滾到一邊兒去了。
周緣又說:“我今天出門跑業務,就算挽回不了那些大客戶,大不了我多做幾家住戶就是了。”
張揚問她:“你覺得你跑室內家裝的活兒能賺幾個錢,有個卵用?那四星級酒店大堂的單子都飛了,你要幹幾個月雜活兒才能把這筆窟窿補上?就是和顏小姐道個歉,有那麼難嗎?”
周緣一聽話題又繞回來了,立馬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再繼續說下去,除了和自己人吵架之外,一點屁用都不頂。敵人還沒見到呢,自己人就死了一片,多沒意思?
張揚氣得直拍桌子,順便把陳浩昊也給轟出來了。
周緣知道張揚這個人看著特別粗,實際上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要是他真想自己說的那樣那麼看不起她,對她有那麼多的不滿的話,壓根不會和她廢那麼多的話,早讓她卷著鋪蓋卷回家了,哪兒能急成這樣?
可就算她知道張揚說的話都是對的,知道他是為了自己考慮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周緣就是接受不了他的建議。
要她給顏豔豔道歉,和讓她親手往自己身上插刀子有什麼區別?向王釗低頭?絕不可能!
“緣子緣子!”陳浩昊興邁著歡脫的步伐跟了上來,臉上洋溢著讓人看了很想揍他的笑容,尤其周緣現在格外的不爽,看到他這嬉皮笑臉的德行更是忍不住手癢。
“幹嘛?”周緣不耐煩的看著他,現在她誰也不想見,就想自己找個地方冷靜冷靜,免得自己把火氣發泄在關心自己的人身上。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周緣抱著胳膊,涼涼的說:“你要是再廢話,我就要‘親手’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了。”
陳浩昊下意識的看著她已經長出不少指甲的纖纖玉手,冷不丁的打了一哆嗦。他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那我直說了啊,有個老房翻修的活兒,原本沒人接,現在歸你了。”
“你說什麼?我沒聽懂。”周緣說道:“翻修什麼意思?字麵意思吧?我是設計師,我不是修理工!你怎麼不告訴我工地裏水泥沒人攪讓我趕緊去呢?你應該幫客戶聯係施工隊,不是聯係我!”
“別生氣別生氣,”陳浩昊害怕周緣這個小炸藥包把自己炸殘了,連忙解釋道:“實際上是個挺老的小院兒要翻修,聽說房子的主人生前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琴棋書畫什麼都會……唉總之就是個特別文雅的人兒。外麵那些施工隊伍也就會照貓畫虎按圖刷漿,你以為他們能做出什麼高大上的東西?關鍵的細節問題,還是要設計師幫忙設計,幫忙盯著。不過你知道,一般這種活兒都特別累,碰到事兒多的客戶,光是溝通就夠你受的了。”
周緣瞪大了眼睛看著陳浩昊,不可思議的問道:“你都知道這種活兒那麼糟心了,幹嘛還分給我?那不是有那麼多優秀設計師麼?他們都沒空?田蓁呢?林肆肆呢?其他人呢?”
陳浩昊小小聲的說道:“人家BC兩組不是最近在做一棟寫字樓的項目麼……聽說老板覺得這活兒應該田蓁去辦,但是又覺得這麼一個小活兒交給他們當紅炸子雞有點大材小用了,林肆肆那不是偶爾嬌弱的和林黛玉似的麼?那樣的苦活兒她也幹不了。老板說了,誰閑著就讓誰幹……”
“誰他媽閑著沒事做了?放——”周緣火氣還沒撒出來,自己就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她現在可不就是全公司最閑最迫切需要訂單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