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俊眉微蹙,可卻很快的舒展開來,他朝著對方微微一笑,略一點頭,那態度看似親和,但實際上有些疏離:“你好。”
“楊律師,你約了人?”
“嗯。”
“這……上一次招投標的事……”
李總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男人打斷了他的話,很禮貌的拒絕道:“我約了人,失陪。”
李總還追著人家再說幾句話,可對方拒絕的意思那麼明顯,他要是繼續纏上去未免顯得太難看了。李總嗬嗬一笑,略有些尷尬,但他仍舊殷切說道:“楊律師,等你有空的時候一定要賞臉和我們坐一坐!”
對方出於禮貌般的說了聲:“一定。”然而他們彼此都知道,男人說出這句話來,隻不過是客氣客氣,當不了真的。
李總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一邊回頭一邊離開,可就算是錯失了這個機會,他也沒有一點法子。
在常青市想要和這個男人攀上關係的,又何止他一個?
男人在李總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走進了咖啡廳,環顧四周,這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設計師的電話。未等對方接通,楊濤就聽到了一陣悅耳的鈴聲從靠窗的位置上傳了過來,他在那一瞬間下意識的掛斷了電話,對方的鈴聲也就停了。
他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隻見燈光與夕陽交接的地方,那個女人安靜的坐在角落裏看著窗外,臉上有著淡淡的疲憊和落寞。她的眉眼雖不至於豔麗到讓人難忘的地步,但卻十分耐看。那雙盛滿了憂傷的眸子像極了飄著薄紗的淙淙泉水,幹淨清澈的讓人喜歡。
楊濤不得不承認,越是長久的注視,他便越覺得對方漂亮迷人。這與外在的服飾與裝扮無關,單純氣質使然。看著她臉上的那一絲孤寂的神色,楊濤竟然覺得自己的心尖有點疼,他的心裏突然湧出了些許奇怪的念頭——他很想將她摟在懷裏小心嗬護,撫平她眉間的憂傷與愁苦。
他有些驚訝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略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緣分有的時候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他找了那麼久的女人,竟然陰錯陽差的成了他外婆老宅的設計師。這真的很像古語說的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看著眼前的那個女人,微微的揚起了嘴角。
周緣是嗎?
楊濤將她的名字在自己的唇齒間回味了一下,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浪漫的情愫。
他記得亦舒那篇《圓舞》中,傅先生說,這首舞曲的名字叫《圓舞》,跳的時候大家交換舞伴一直跳下去,直至結束的那一刻。但你不要擔心,等到曲終人散的時候,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與我在一起。
瞧,她的名字豈不是與這有著某種異曲同工之妙?
周緣周緣,無論幾番周折,兜兜轉轉幾次,緣分還是會將他們兩個人拉到一起。
楊濤淡淡的笑著,朝周緣走了過去。
周緣被剛才的那通電話驚醒,猛地想起自己的今天來這裏不僅僅約了李先生一個。可是她的電話還沒有撥通,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就站在了自己的身邊,擋住了咖啡廳的燈光,讓自己籠罩在了他的影子裏,這讓周緣感到一絲壓迫和危險。
她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那人英俊的麵容像是一把有生命的刻刀一樣,輕而易舉的就將他的容貌刻在了她的腦海裏。他的眉如遠山,眸如點墨,棱角分明的臉龐和那片形狀好看的唇相互輝映,形成了一副極為養眼的畫麵……
可隻這一眼,她的魂兒都要嚇飛了。
他為什麼會在這兒?!
楊濤欣賞著周緣的滿臉不敢置信,笑著開口問道:“那天為什麼要先走?”而他的語氣,竟然是身邊的人極少見過的溫柔:“那之後我找了你很久。”
周緣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但臉上卻強裝淡定的說道:“小白臉,你認錯人了!”
楊濤在聽到“小白臉”這三個字的時候,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
他把手搭在了周緣的椅背上幾乎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裏,楊濤壓低了身子,眯著眼睛盯著她,嗬嗬笑著說:“……沒錯,就是你。”
周緣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她怎麼能那麼蠢啊?!那天晚上她反反複複的拽著人家問了一夜“小白臉,你還是不是男人啊?!”,結果再見到人家,她還是想都不想的冒出了“小白臉”這個稱謂來,活脫脫的一個兩人相認的暗號。
周緣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會死,她絕對是被自己蠢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