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楊濤說出了這番話，周緣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哪兒有……你不要總是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說的那麼奇怪可以嗎？我和你做朋友，壓力很大。”
楊濤笑了起來，端的是眉目如畫：“和我做朋友最輕鬆愉快了，和我做男女朋友會更愉快。”
周緣一揚眉：“你再胡說？”
楊濤笑著舉起了雙手，表示服從：“可以走了嗎周小姐？”
“不是我在這裏浪費的時間。”
楊濤笑了笑，像是在照顧不講理的小朋友那樣說道：“嗯，是我在浪費時間。”
看到楊濤這幅無論如何都會妥協的模樣，周緣覺得一陣語塞，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幼稚。
啊呸！她才一點都不幼稚。
楊濤開著車，問道：“咱們去哪兒？”
“我記不住路的名字，不過給你指路肯定沒問題，你就先往我們公司附近開就對了。”
楊濤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周緣你行不行？到底認不認識路？”
“我不認得路，難道你就認識了？好好的開你的車，哪這麼多的話？到了地方我自然會告訴你怎麼走的，你開就是了。”周緣在一旁橫了楊濤一眼，那一眼看起來像是在責怪他，但那眼神又有一種楊濤說不出來的有趣和風情，讓他即便是被周緣這個小女人說了那麼一嘴，都覺得有些甘之如飴。
他等著紅綠燈的時候，單手支著自己的額頭，就這麼傻乎乎的笑了。
要是他這副樣子被自己的那些徒弟和同事看到，一定會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是被鬼附身的楊濤，一定不是他本人。因為在外人的眼裏楊濤就是一個奇怪的人，他從來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妥協，總有自己的一番大道理，每一個試圖說服他的人總會敗戰而歸，這是他們律師事務所的無人不知得定理。
但是這個定理在周緣這裏被毫不留情的推翻了，而且他還那麼的甘之如飴。
周緣說的那個地方在一條小巷子裏，周圍都是大大小小色早點攤子，從外麵一眼掃過去，絕對想不到這幽深的巷子裏還有這麼人聲鼎沸的地方。
楊濤把車子找了個地方停下，陪著周緣一塊走了進去。
周緣似乎和裏麵的一個餛飩攤兒老板挺熟的，還沒走近，兩個人就打上了招呼。
“好些日子沒看你來了。”
“是呀，這不今天帶著朋友給阿姨捧場來了麼？”周緣笑嘻嘻的拿了一個草編的小盤子，自己動手撿了幾根油條，捏了幾張油紙，帶著楊濤在一個稍微幹淨又人不多的角落裏坐下了。
楊濤看著周緣，忍不住笑著問道：“你不是說吃這種早餐已經吃膩了嗎？”
“我們這種清粥小菜，和您老人家天天吃的蝦肉小籠包一樣嗎？待會兒嚐嚐你就知道了。”周緣捏了兩張棕黃色的草紙給他：“用這個捏著油條，不會把手弄得太油。”
楊濤看了看那幾張看起來可能不太衛生的紙，還有那一盤子金黃色的油條，想了一瞬間，就學著周緣把油條捏了起來。
沒過多會兒，老板娘和老板兩個人各端了一碗餛飩走過來，一邊吆喝著：“菜肉餛飩兩碗，小心燙口！”
周緣連忙扯了楊濤一把，讓他稍微往後斜了點身兒，免得讓餛飩湯燙著。
楊濤盯著桌子上的那兩碗餛飩暗暗出神。
那兩碗餛飩是用砂鍋煮的，可能是砂鍋用的久了，鍋底黑的像煤炭的顏色。可那黑黑的鍋底和白白的湯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襯得那些湯水白得賞心悅目。那些冒著香氣的大骨湯還在裏麵沸騰，嫩綠色的香菜葉子和勺子大小的餛飩在裏麵翻滾著，讓人看著就忍不住食指大動。
楊濤突然想到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也和自己的外婆出門吃過這樣的小攤，那個時候她還是五十多歲的年紀，看不出老態，隻有說不出的優雅印在她的骨子裏。她會端著碗將那些餛飩用小勺切成兩半兒，吹涼了喂到自己的外孫嘴裏。每一次他吃得滿嘴，外婆都會用沾著墨香味兒的帕子給他擦嘴，嘴裏絮絮叨叨的說小心燙著，一點點的吃……
周緣遞給他一個勺子，笑眯眯的說道：“慢慢吃，特別燙，不過也別等涼透了，那樣不過癮。楊濤……你怎麼了？”
楊濤回過神兒來，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裏有點酸。他朝著周緣眨了眨眼睛，笑了：“周緣，好久沒有人在我吃餛飩的時候那麼嘮叨了，我還挺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