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建斌跟身後的兩個秘書吩咐了什麼事兒,兩個秘書也出去了。
屋裏的人一下子就隻剩下了周緣和嚴建斌兩個,可偏偏他們嚴總現在根本沒有開口說話,這可比他一張嘴就劈頭蓋臉的把她罵一頓讓人覺得難受。
過了一會兒,周緣這才鼓起了勇氣先一步開口說道:“嚴總,我知道自己對高新這個事兒不太上心,這是我的不對,等回去以後,我一定積極配合張主任的工作,把這件事兒當成我現在最重要的事兒來辦,您看行麼?”
這個時候,秘書端進來兩杯咖啡,一杯給了嚴建斌,另一杯竟然給了周緣,這可讓她受寵若驚了。
她看了咖啡杯裏一眼,顏色沒有那麼黑,看樣子是意式咖啡,不是什麼苦不拉幾的美式咖啡,莫名的,她心裏就鬆了一口氣。
有一次和陳浩昊閑聊的時候聽他說嚴總這個人從來不幹什麼特別直接的事兒,有一回公司裏有個偷偷摸摸的賣設計圖的員工被他請到辦公室去喝咖啡,嚴建斌就是這樣,一句話都不說,就是給人家一杯一杯的續咖啡——美式咖啡,苦的和膽汁似的,喝多了還傷胃。那設計師就是被一杯杯的灌上了美式咖啡,喝得多了胃裏也燒得慌,嚴建斌就是不說話,更不讓他走,那人繃不住了,直接就認了錯。聽說他被公司辭退不說,還進了醫院,治了一陣胃病。
當然了,上麵那些話都是陳浩昊說給她聽的江湖傳聞,沒人證實過,更不知道真假,可是看到了嚴建斌請她喝咖啡,周緣就冷不丁的把這個事兒給想起來了。
“周緣,你來公司多久了。”嚴建斌喝著咖啡,就像是和員工閑聊似的問道。
“呃……過了這個月,就十個月了。”
“十個月,挺快的。”嚴建斌又問:“你覺得虹影設計公司怎麼樣?”
“……挺好的。”周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笑得勉強,說話也幹巴巴的。
嚴建斌往椅子後背一靠,又問:“仔細說說,你是不是覺得當時你來應聘建築設計師,後來隻能做個室內設計師挺憋屈的。”
哎呦,這個話就有點火藥味兒了。
周緣一個激靈,忙說:“當然不會了,我覺得我以前學的那些東西現在用在室內設計上也挺不錯的,有的事兒一通百通的,學的東西都浪費不了。而且在咱們公司裏上班,不用跟鋼筋水泥打交道,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是風吹日曬的,挺適合女孩子幹的,至少我媽挺高興的。”
嚴建斌勾勾嘴角,沒說別的:“是嗎?”
“是啊……”周緣抿了抿嘴角,感覺自己的回答挺傻的。
“那你說說,高新產業區的這個事兒……”
周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本著要死就死的心態,搶白了一句:“嚴總,高新產業區這個事兒,我是真的不敢插手,所以才一直沒有把這事兒當成頭等大事兒來幹。”
“哦?”嚴建斌看著她,倒是想看她能說出什麼樣的答案來。
“嚴總您也知道,我前男友的現任是副市長千金,我把人家得罪的狠了。”這話既然已經敞開了說了,她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我和那邊鬧得挺不愉快的,前些日子剛剛消停了不少,和那邊沾邊的人和事兒我都不想接觸。您說的那個高新產業區的展覽會,如果真的要打聽,真的要去做,難免就要和那些公務員打交道,到時候說不定又要和那邊撞上。到時候,我就不是給咱們公司幫忙了,那就是給咱們公司拖後腿了。所以我覺得,我不應該摻和到這個事兒裏,更不應該對自己抱有什麼幻想,人得有自知之明。”
嚴建斌看著她,不知道心裏在琢磨什麼事兒呢。
周緣抿了抿嘴唇,又說了一句:“對不起嚴總,能幫張主任的地方,我絕對義不容辭,可是明知道自己會闖禍還要往前湊,這事兒我幹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嚴建斌才無奈的笑著說道:“你倒是個實在人。”
周緣沒說話,她不認為嚴總是在誇她。
嚴建斌說道:“你也別妄自菲薄,認為自己不行,沒嚐試的話,你怎麼知道不行呢?”
周緣隻是笑笑,不說話了。反正該說的她已經跟他們嚴總說過了,他要是真的還是盯著自己,非讓自己去去蹚這趟渾水,她去就是了。
“有的時候吧,把身邊的人都用上不是利用了誰,隻不過是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而已。要是看到你過的好,他心裏肯定也是高興的。”嚴建斌笑著說道:“你看程敏,不就是這樣麼?有的時候別像你們老大張揚學,他是個不會變通的,做人還是要聰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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