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腦海中一片空白。
不多時,楊濤從旋轉木馬的後麵繞了過來,在周緣呆滯的目光中,他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說:“走吧,現在沒人,可以去坐一坐,不會有人笑你的。”
“你……它……怎麼回事?”周緣指著楊濤和他身後的那座旋轉木馬,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大腦裏似乎有些空白:“不可能啊……明明已經停運了好久了,剛剛我明明看到有人鎖門了……”
楊濤勾起了嘴角,拉著她的手把她帶進了已經解鎖的圍欄裏,在周緣慌張驚恐的時候抱住了她的腰,將她抱上了一座純白色的木馬上讓她問問的坐著。
周緣低垂著頭看著還站在地麵上的楊濤,眼睛裏閃著幽幽的光。
“我跟他們說今天是我求婚的日子,請他們幫個忙。待會兒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可千萬不要說露餡了。不過你放心,今天這個‘求婚’不作數的。”楊濤笑了笑,那副永遠雲淡風輕的麵皮上露出了一絲紅潤:“我剛才和管理員商量了好久,耽誤了一點時間,你不會怪我回來的太晚吧?”
他的笑容在這漆黑的夜裏,像極了燦爛的星子。
“……為什麼?”
“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很懷念,也很憧憬。”楊濤看著周緣的眼睛,說道:“那麼一個小小的期望都不能滿足你,以後我就別說什麼給你幸福一類的鬼話了。”他抬起手在周緣的頭上摸了摸,像在摸著自己孩子的頭:“不要有壓力,我今天就是帶你來解壓的。”
說完這句話,楊濤翻身上了另一座黑馬上,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用身手敏捷四個字來形容絕對不過分。
周緣看著身邊的楊濤暗暗出神,但這片刻的功夫裏,木馬已經開始運行,如同八音盒一般的音樂響起,是她熟悉的旋律。
她抱著馬脖子,突然想起了小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坐在大馬上,而圍欄的另一邊,是她尚且恩愛的父母。還有一年,她和王釗兩個人來遊樂場玩,她也是這樣的憧憬著能坐上一坐,在那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裏,似乎還有享受木馬的權利,但是王釗卻將她拖走,嘴裏一個勁兒的喊著“幼稚”和“丟臉”……
她突然發現,哪怕隻有遺憾,關於木馬的記憶她竟然有那麼多。
楊濤似乎有些不習慣坐在這樣的遊樂設施裏,他看起來挺拔的身姿中,讓周緣看出了一些若有似無的緊張和尷尬來。他說過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遊樂場的,那就是說,他也一定從來沒有坐過這麼幼稚的遊樂設施,哪怕他還在小的時候。
她突然意識到有關楊濤的一切似乎都是別人告訴她的,她似乎真的沒有主動的關注過這個人,從來沒有想過要了解他。她不了解他的過往,不了解他的背景,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甚至連他工作的地方叫什麼她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在自己的身邊頻繁出現,早就讓自己習慣了他的存在,他們彼此甚至都可以清晰地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波動,感受到對方的喜怒哀樂,但他們兩個人嚴格意義上真的不算很熟。
周緣把頭靠在木馬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跟隨著那些音調輕輕地哼唱:“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翱翔,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奔馳的木馬讓你忘了傷,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看著他們的羨慕眼光,不需放我在心上,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我也隻能這樣……”
一曲終了,周緣緩緩的睜開眼睛,此時楊濤正在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睛裏有種灼灼的光,幾乎將她燙到。
她有些別扭的別開眼睛,可耳根卻悄悄的紅了。
木馬在一上一下的擺動,這感覺熟悉而陌生,印象裏的木馬沒有現在的這麼寬大,沒有現在的這般漂亮,可卻一樣能帶給人歡樂。
音樂漸漸停歇,木馬停在了一個最高的位置上,周緣坐在上麵,有些尷尬。
楊濤走過來,輕輕地抱住了周緣的腰,用了一個巧勁兒,幾乎沒讓她感覺到一絲力氣就將她從高大的木馬上抱了下來。
周緣在他的懷裏,幾乎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聲。她覺得自己有些耳熱,好像那些呼吸吹進了她的心坎兒裏了似的,有些燙人。
楊濤低著頭,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忍不住慢慢地靠近,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