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緣說著說著,眼睛就黯淡了許多:“我能給他的他根本不稀罕,他要的我也給不了,我們兩個人遲早都會走到這一步,這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解決的問題。以前我從來不敢相信自己的愛情會被家世打垮,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周媽媽摸了摸周緣的臉蛋,滿眼都是疼惜:“是媽媽沒用,不然也不會讓別人那麼欺負你。從小到大……”
“從小到大,別人都很羨慕我有這麼好的媽媽。”周緣攔住了她的話,很篤定的說道:“我媽媽是個受人喜愛和尊敬的老師,就算我小時候和那麼那麼多的孩子分享我媽媽的疼愛,我也不覺得自己受了什麼委屈。媽,感情的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覺得我吃虧受委屈,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我的一個機會呢?沒了一棵歪脖樹,我就收獲了那麼一大片的大森林,說到底,是我賺了。”
周緣朝著自己媽媽燦然一笑,那張臉上漾開的笑容那麼甜,像個純真無邪的孩子。
眼前的這張小臉,從稚嫩到成熟,從青澀到明豔,好似隻用了一瞬間的光景。
可是在她的眼裏,周緣永遠都是那個抱著她脖子倚靠在她懷裏的孩子,那麼軟,那麼脆弱,好像離開了她,她就總會受傷。這樣好的孩子,本來應該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可偏偏她從來沒有給予過自己孩子什麼,甚至從來沒能為她做點什麼。
周緣抽了兩張紙巾給自己媽媽擦眼淚,一邊故作輕鬆地說道:“你看那個顏豔豔,心眼兒那麼小,尤其這種家庭地位女高男低的,指不定王釗得受多少欺負呢。您也別為了我難過,說不定再過幾年他們兩個自己就能幫我‘報仇雪恨’了。不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兒以後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管不著,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呀,現在就想把自己弄得好好地,等我自己這邊手頭利索了,我就尋覓第二春去!”
周媽媽被她這一番話逗得哭笑不得,她接過周緣手裏的那幾張麵巾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不滿的橫了女兒一眼:“什麼亂七八糟的,還第二春呢?哪兒學來的詞兒?”
周緣吐了吐舌頭,可臉上卻笑得眉飛色舞的。
被女兒接二連三的插科打諢過去,周媽媽原本心裏的那點難過也淡了不少,她抬起頭,很直白的問道:“說起第二春,你還沒有跟我說那個叫楊濤的小夥子是怎麼回事呢。你給我說說,你們兩個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認識多久了?你們兩個人發展到什麼階段了?他是做什麼的?家裏有什麼人?人都怎麼樣?你和他兩個人有什麼打算?我可是聽人家一口一個‘結婚’說的可篤定了,你呢?你怎麼想的?”
“您這一口氣問了這麼多的問題讓我怎麼答啊?”周緣重重的靠在了沙發的靠背墊上,一個勁兒的捏著自己的眉心。哎,光顧著哄周媽媽了,她怎麼把楊濤這個事兒給忘了?得了,這下算是直接送上門了讓自己媽媽拷問了。
真的要說他們兩個人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剛見麵她就把人家給睡了,這種程度說出來能把她媽給嚇死!可是她不能跟自己媽媽說她跟楊濤其實也沒那麼熟,不然她能擔心死:“那個……我們兩個人吧……哎我說媽媽唉!這些話你應該用來審問那男的吧?您怎麼把問題都留給自己閨女了?”
周媽媽對她這個交代問題特別不痛快的勁兒特別的不滿意:“快點說,一樣一樣的給我說清楚了。那人跟我沒關係,就你跟我有關係,我不問你問誰?”
“哎……”周緣沒法子了,隻能略去了驚天動地的“第一麵”,含含糊糊的從他們兩個人後來碰麵開始說:“最開始吧,是和李牧璿出去的時候第一次見了他。”嗯,很好,真話不說全,假話全不說,說謊的最高境界,棒棒噠!
“嗯,繼續。”
“那時候我和王釗已經分手了,您放心。後來,我們公司接了一個活兒,說是客人特別難伺候,要求特別高。那時候你閨女我怕沒什麼成績下崗下的快,所以就把這個活兒給接上了。沒想到我的設計特別合人家的眼緣,對方想見見設計師,然後我們倆就又見了一麵。後來您也知道,一來二去的,大家就熟了,熟著熟著,估計他就單方麵的看上你閨女了唄。”
周媽媽是教語文的,她又不傻,怎麼會感覺不出周緣的話裏隱去了許多的細節?一來二去,是怎麼個一來二去?怎麼見了幾次麵就非君不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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