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她們是地位卑微的奴婢,被主子打罵宰割也無可奈何。然而,托了黑逸的福,她們在全家最忙碌的時候,可以關在房裏休息,兩個姑娘心中對大少爺的仗義之舉十分感激。

「別叫我羽兒啦!」飛羽依舊不習慣這個稱呼。

「妳快快起床!」春花拉著賴在床上的人兒。「瞧妳眼眶泛青的,昨夜沒睡好吧,我是聽著妳的咒罵聲入眠的,別再嘮叨了。」

「我罵到妳打呼嚕就停了!」飛羽起身,揉了揉眼睛。

「我有打呼嚕嗎?」春花難為情的摸著自己的臉頰。

飛羽見狀,笑了。真奇妙,她居然會在意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受不了對方讓人欺負……飛羽靜心感受著自身情感的變化。

其實,她沒睡好,並非因為黑厲醜惡的行為,而是她一直在想著黑逸。

一整夜,想他沉靜時和氣可親,動武時自信灑脫,他微笑的樣子,說話的聲音,臉上的酒窩,不停的打擾她的思緒。

她懷疑自己被下了什麼奇怪的咒語,否則,為何一想到黑逸就心慌意亂,一整夜心煩得睡不著呢?

「春花,妳有喜歡的人嗎?」穿好鞋子,飛羽小聲發問。

「有啊,在柴房幹活的阿福。」

飛羽瞪眼,阿福是誰啊?

春花羞澀道:「他和我約了將來成親,離開黑家,自己做些小生意。」

飛羽繼續瞪眼,盯著春花柔情滿溢的臉,這個並不好看的胖姑娘,那張含情帶笑的容顏,竟浮現出一股獨特的魅力,有著無法描述的美。

飛羽不可思議,忽然感到羨慕了,羨慕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

她的人生早已扭曲,脫離了平凡,永遠不可能安定。

她活下去的目標就是獲得征服一切的力量,然後……不必遭受任何傷害,但這之後呢?

當她真的成為不可一世的女魔頭,又能如何?

稱霸天下?生靈塗炭?誅仙滅神……這些都是什麼理想啊?她怎麼越想越覺得怪異,沒啥力氣去實現呢?

飛羽徹底迷茫了。她想不到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更有意義的計劃?

「走了,別傻愣著。」春花出聲,將腦子一團亂的飛羽帶出門。

兩人出院子,意外瞧見二少爺的小廝緩緩走近。

「二少爺要見妳。」隔著一段距離,小廝對著飛羽道,眼神輕蔑。

飛羽轉頭給春花一記眼神,嘴巴發出無聲的『大少爺』三個字,暗示春花找幫手,自己默默跟小廝離開。

↖(^ω^)↗

轉了幾個彎,進入黑厲的書房,飛羽一路低頭,不去接觸旁人投射過來的刺探目光。

「過來。」黑厲坐在椅上,命令飛羽。

新婚的他,神色不帶一絲喜悅,仍然傲慢而冷峻。

小廝退下,書房內,隻剩他和飛羽。

飛羽慢慢走過去,見他一手指住桌上的雞骨頭,問道:「這是妳扔的,瞧不出來妳竟有這等身手。」

「我……不曉得二少爺意思?」飛羽裝傻。

「哼!有人看見妳端了一盤燒雞到大廳,當時,雪城十二使正圍攻我大哥,雙方僵持不下,突然有人丟了一塊雞骨頭,破了十二使的陣勢,這些雞骨頭又剛好是妳端來的,妳有什麼解釋?」

完全沒有,飛羽不假思索:「我不知道。」

黑厲忽略飛羽迷茫的表情,自顧自道:「妳看起來柔弱,臂力倒不小。我認識的羽兒,沒有一擊必中的能耐,甚至僅憑這一手就瓦解了雪城引以為傲,聞名天下的陣勢。」

昨天拋了兩塊雞骨頭,害她手臂酸了一整夜,飛羽已經夠哀怨了,實在沒力氣再和黑厲糾纏。

她抬起故作迷茫的臉,對黑厲道:「二少爺對奴婢有很大的誤解,您說的,奴婢都不懂。」

「妳真是換了一個人,和以往完全不同了。」黑厲從座位上起身,逼近飛羽,一邊審視她,一邊喃喃低語:「莫非以前的妳都在騙人,妳的本性根本不是所有人想的那樣?」

「二少爺……」飛羽像在注視一個患了重病的人,一臉同情的對黑厲道:「奴婢真的沒辦法幫您,請您找別人去吧?」

黑厲眯眯眼,眼中閃過狠色,倏地揪起飛羽的頭發,將她提到眼前:「就算妳不是當初被逗弄幾回就要人負責的蠢丫頭,妳也還是身份低微的下人,是我黑家的奴才,別以為妳能耍花樣,戲弄妳的主子。」

這男人真惡心,飛羽不懂怎麼會有人喜歡黑厲?以前那個羽兒是傻子嗎?

她已經很久沒受到這種羞辱了,當黑厲說話的氣息,撩過她臉頰時,飛羽知道自己忍耐不下去了。

她要一拳將黑厲打飛到九重天外!

正在此時,敲門聲陡然響起,節奏越來越快,打斷了房中一觸即發的氣氛。

黑厲迅速放開飛羽,走回長桌後。

飛羽低頭,隱藏臉上陰沉的臉色。

她以為敲門的人是黑逸,靜心等候支持,不料卻見一名美貌女子走進門。

林秋豔,黑厲的新娘,步履徐緩走進書房,美目巡視佇立在窗前被陽光照耀得千嬌百媚的飛羽。

美人總是看美人不順眼,尤其是人間少有的絕色美人,更不能容許自己的地盤上出現另一個前來爭輝的對手。

林秋豔神色不善打量了飛羽幾眼,立即轉視黑厲,眼中有責怪之色。

洞房隔天,黑厲就找了個美人兒關在房裏敘舊,聽下人說,這個美人兒還是他的舊**……林秋豔抬起下巴,冷哼一聲。

她沒說一個字,卻比長篇大論聲討人更有威懾力。

黑厲皺眉,似乎有些為難。

林秋豔示威的目的已到達,便話也不說,轉身而去,來去猶如一陣風。

飛羽挑挑眉,暗笑,這下好了,有人會代替她教訓黑厲。

與此同時,書房外。

在春花的哀求下,前來解救飛羽的黑逸,與麵帶怒氣的林秋豔擦肩而過,林秋豔見了他,怒氣上升,冷冷瞪他。

挨了一記白眼的黑逸,既無辜又困惑,來到書房中,見了黑厲便問:「二弟,又怎麼了?」

「大少爺!」飛羽二話不說,立刻躲到他身後,求保護。

黑逸見狀,感到有趣。他並非樂善好施之輩,但飛羽這個姑娘總能帶給他新奇與趣味,讓他禁不住想幫她。

「我可以帶她走嗎?」黑逸笑問弟弟。

「哥,你不了解她的為人,不管她在你麵前裝得多麼可憐,你都別忘了,我才是你的家人,你真正該相信的人!」黑厲答非所問。

黑逸凝視弟弟認真的表情,笑意消減,心中響起了歎息聲。

↖(^ω^)↗

書房外,微風習習。

黑逸無聲前行,飛羽跟隨在後,注視他的背影,她的內心閃過陣陣煩躁。

黑厲那番話,是否破壞了黑逸和她的關係……她擔憂卻又茫然,她和這位大少爺是什麼關係?主仆關係?短暫的友誼?

飛羽苦了臉,答不出究竟,她隻希望黑逸別討厭她,但,若說這是為了什麼見鬼的友誼,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這次重生,真把她弄得麵目全非了,連性子也變得婆婆媽媽的,她哀歎。

「大少爺……」無意識的喊下黑逸的腳步,飛羽著了魔似的對黑逸解釋道:「我不是二少爺說的那種人。」

她知道旁人是怎麼看待她的:愚蠢,無知,狐媚,羽兒給人的感覺大抵如此。可她不是,她是她自己!

「他沒說妳什麼。」黑逸回頭,微笑。

「他沒說,別人也會說吧?」飛羽還想澄清。她和黑厲並無瓜葛,她清清楚楚的人生裏,不曾與哪個男子有過糾纏不清的情愫。

她這麼想著,理直氣壯的正視黑逸,一對上他的眼,她沒來由的感到心虛,仿佛……仿佛她就快要與這個男子,萌生出糾纏不清的情愫。

飛羽低下頭,體內情絲纏繞,不受控製,讓她一顆心為之糾結。她辛苦的摸索,想解開這纏繞得一團亂的情結,摸索到盡頭卻發現,解不開。

她太在意黑逸了,這團團情絲打成的結,每一個都是他的笑靨,除非她能漠視他的存在,否則她就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思。

這實在不應該!為什麼就在意他了?何必向他澄清什麼?何必在乎他是喜悅是沉默?

她一定是被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控製了,才會變得那麼……那麼的心思雜亂,情緒蕩漾,對黑逸那麼的難以自持,意亂情迷。

「呀呀呀呀!」飛羽突然抓著頭發大叫。

黑逸讓她嚇了一跳。

飛羽推開他,羞恥的跑開,心中滿是咆哮,不可以額,這樣不好,對著一個並不了解的男人意亂情迷,失去冷靜,她不能變得這麼沒出息!她到底是什麼了?情情愛愛最討厭了!

飛羽懊惱的跑到一棵樹下,抱著樹,踢來踢去。

黑逸跟著她,一路看盡她各種奇妙的姿態。

黑逸有點擔心這個情緒不穩定的女孩兒,抱著大樹『撒嬌』的她真是太奇妙了。他默默走到飛羽身後,手指輕點了她的肩頭一下。

飛羽知道黑逸會跟來,好心腸的人,對誰都照顧有加,他不會隻對她一個特別,他恐怕對所有人都這麼體貼周到……飛羽別扭的轉過身,深深凝視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