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有想過他會按下警報器之後回來,隻是想不到,溫恒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她的手。
那個人是溫恒啊!
陸致遠少年時期就唯我獨尊的,從來都是用鼻子看人,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
溫恒就是一個。
溫恒他,似乎什麼都不曾放在心上。
也不知是為什麼,卻是人緣極好,三言兩語便能讓人交心。
陸致遠見過他坐在天台欄杆上看風景的樣子,腳下的欄杆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看的人心驚。
當事人卻猶如未覺,轉過頭笑著打招呼。
那次是什麼原因去那裏來著,哦對了,輪到溫恒製定遊戲規則了。
“就比誰先從這裏跳下去好了。”他懶洋洋的,讓人懷疑這根本就是懶得想才興起的念頭。
陸致遠看見他的眼神,那時還不明白,隻覺得溫恒是個瘋子和神經病的結合體。
現在想來,溫恒他真是敢跳下去。
為什麼敢?
也許是因為他覺得太無聊了。
天才的世界,總有常人難觸碰的角落。
他即便張狂,卻也比溫恒穩重太多。
可他並不是生下來就如此冷靜現實的,陸致遠也有過年少的叛逆,囂張的時候和溫恒不遑多讓。
可人終歸是會長大的,不像溫恒,他長到現在就跟吃仙丹了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後來,溫恒遇到了葉臻,被他無意中弄丟了的女人。
剛開始他以為這是場鬧劇,溫恒卻說他是認真的。
多可笑啊,一個連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忽然就死心塌地的喜歡上別人?
可溫恒義無反顧的跳了,跳進了這個巨大的深淵之中。
一旦確定自己想要的就要付諸行動,這是他們難得相像的地方。
對方是溫恒那個瘋子!
陸致遠知道自己爭不過,就好像那個刮風的下午,他冷著臉罵溫恒神經病,然後轉身從天台離開一樣。
所以陸致遠想在最後博一把,為此不惜任何代價,可為什麼又忽然改變主意了?猶猶豫豫,瞻前顧後,這不是他。
他想起陸修懇求的眼神,他的弟弟永遠都是一根筋的站在他這邊,從未真的有過爭執。
他站在樓梯口,用那樣失落的語氣說,大哥,我一直很崇拜你的。
陸致遠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幼稚,這不是他,幼稚的人是溫恒才對。
真正讓他死心的卻是葉臻的那句話。
“大概是很多年之後,我先走一步,他也要在後麵追著跑吧……”
外麵的景色劃過,他打開窗戶讓風灌了進來,吹散了最後一絲陰鬱。
就這樣吧,陸致遠半撐著額,神情倦怠,葉臻,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
“當家的,那邊已經催過很多次……”
“告訴他們,我今天晚上到。”他沒有看手下人驚訝的表情,耽擱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家。
那個家有他的親人,隻是女主人卻永遠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