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傾第二次注意到蕭綺,是因為她端了杯酒潑到另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臉上。
第一眼的確被蕭綺那張精致的容顏吸引過去,但由於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惡意而打了折扣,從而有了這第二眼。
第二眼落在那個被潑了紅酒的女孩身上,她低垂著頭,亂蓬蓬的發遮住了,看不清神情。
不知道蕭綺說了什麼,她忽然抬起頭來,引得眾人稱奇。
那張臉……著實是一言難盡,右側烙印的傷疤一直蔓延到脖子,像火燒過一樣。
醜,實在是醜。
趙傾也這樣覺得,不過他倒是覺得她醜的挺特別的。
那樣的她扔在人群裏第一眼就能找出來了,讓人印象深刻。
下麵發生的事情更加讓人吃驚。
抹了把臉上的酒漬,她上前一腳踢倒蕭綺小腿,身形一轉一邊拉著對方的頭發一邊走了出去。
壓倒性的力量,毫不拖泥帶水,讓人沒脾氣。
趙傾當時就嗆住了,放下酒杯,躲開旁邊女人染得豔麗的手指甲,起身跟了上去。
外麵小巷子裏,聽得見尖銳的痛呼聲,蕭綺早已形容狼狽,捂著臉縮成一團。
她大抵是叫罵過的,可惜沒有用。
趙傾在旁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出聲,“喂,差不多可以了。”
又一記狠踢,女孩深吸口氣,“你是來幫她的,你也喜歡這個女人?”
也?趙傾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滾,不然我連你一塊揍了。”她冷聲,很有凶神惡煞的味道。
蕭綺此時卻還是有意識的,聽到聲音便下意識的開口求救,“幫幫我……”
於情於理,趙傾都無法袖手旁觀。
“小姑娘,賣我個人情怎麼樣?”
“我今年二十九了。”她瞥過頭看了他一眼,“你誰,我不認識。”
趙傾想了想還真是這樣,“我不是誰,就一路過的,想知道你為什麼無緣無故動手打人?”
“這個女人因為嫉妒,在去演奏會的路上讓人開車撞傷了我妹妹。”她雙手緊握著指骨,“醫生說她以後可能再也拉不了小提琴……”
那一瞬間,趙傾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
果然如此,隻因為這些世家的女兒從來都是一個德行。
還記得多年以前,從趙九斤那裏無意聽來的秘事,她嘲笑溫家的女兒表裏不一,打碎了一個天才少女的芭蕾舞夢。
隻因為旁人比她還要優秀麼,隻因為自己生在那樣的家族,就一定要處處都勝過別人麼?
趙傾的聲音已經低下來,“那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好不容易堵到這個女人,自然是,“廢了她。”
還真是言簡意賅啊,他失笑,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
那個晚上月黑風高,最適合幹見不得人的事。
親手廢掉蕭綺之後,她想過很多的後果。
這個女人的來頭不小,所以她需要搬家,帶著妹妹離開,重新找一個地方生活。
運氣不好的話,她們可能會繼續被報複,可能會……死?
即便再怎麼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的某處角落還是會有這麼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做好了一切準備,可想象中糟糕的事情一件也沒有發生。
三天,五天,一個星期,一個月?
蕭綺好像從她們的生活中消失了,悄無聲息的。
她想,這也許是人生以來第一次被老天眷顧。
為什麼不想想那天夜裏見到的漂亮男人呢?
不好意思,真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