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香彌就起身直奔玄燁暫居之處,一路上隻見滿洲士兵嚴密的巡邏,此時的京城全部籠罩在天花肆虐的陰影中,人人麵色慘淡,連天空都是鉛灰色的,無處不彌漫著蕭條的氣息。香彌來到那府第之時正巧碰見一個年愈六旬的老者走出大門,一旁的家仆苦苦挽留說些什麼,凝神細聽,那老者對著一旁挽留的家仆搖了搖首說道:“並不是老夫不醫,隻是小公子這痘怕是凶症,現在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就是老夫開個方子也與你給老夫看過的方子無甚區別,你何必執著?唉,得了這個病就是華佗再世也沒有什麼把握呀!莫要送了,老夫就此告辭。”
“黃老先生,您是這京城裏最好的大夫,要是您都不肯賞個藥方,難不成我們小公子真的無救了?”家仆還是攔著老者,“您就賞個方子吧,總是把握大些吧。”
“這位管家,你真想讓我留個方子也不是不行,可是我看你之前給我的方子,那開方之人的醫術並不在我之下,而且下的藥也是好的,你又何必要幾張差不多的紙回去呢?而且就我看來小公子剛剛出世不久,用藥已是不慎妥當,況且又要換藥,於身體大有損害呀。”
“先生此話我也是知道的,可是目前的情況,說句大不敬的話,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那家仆的臉上也是沉重得很。
“好吧,那我就隨你回去開個藥方吧。”老者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欲向回走。
就在這時香彌叫住了那二人:“二位暫且留步,小女子有些話講。”
那二人見到香彌後具是一愣,心下都納罕:這京城之中幾時出現過這般人物,如月之皎皎,如風之颯颯,在這蕭索的京城之中仿若一顆明珠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華,雖說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但那通身的氣度就是那些皇親貴胄也是比不上的,竟能讓人忽略她的性別,隻是覺得滿眼華光不敢直視。
“在下剛剛路過,不想聽聞府上似是有人的了什麼重症,不知可否讓敝人看看,或許有些辦法也說不定,”香彌轉頭又對著老者一揖,“想必老先生也不會介意吧。”
這雖是極不合常理的可是不知為何看著眼前人,就覺著一切都說得通了,那管家和老者居然連香彌的來曆都沒有問就請她進了院子。
來到玄燁的房間,香彌四處打量了一下,屋子四下都封得很嚴,擺設也極講究,倒不是物件有多珍貴而是完全按照驅邪避凶的法陣來擺設的,通炕上坐著一個哭紅了眼的二十多歲的女人,正是玄燁的乳母曹氏,玄燁躺在她身旁,被緞被、錦褥圍著。香彌走上前去,看了看玄燁那直出冷汗的小臉,凝神感應:這小孩子的生氣已然薄弱了;心下好笑:原來這孩子的命竟是需要我來救的,看來真是天數如此了。
曹氏見有陌生人進來忙向那管家詢問,香彌等他們交涉完了,上前說話:“還是讓在下看看這小公子的病況吧。”
“先生請。”管家不知怎樣稱呼香彌,支吾了半天,才以“先生”稱之。
香彌把了把脈,做了做樣子,對在場三人說道:“小公子出世未久,身體本來就處虛弱之態,加之毒熱隱於體內而不發,所以脈象微弱,病症凶險。”香彌看老者不住點頭繼續說,“若是一般藥物,此症確實不好醫治,不過,在下有一祖傳的丹藥,倒是能夠救治。”
聽到此話,三人先是不信,等香彌從袖中拿出那丹藥時,三人臉上的神情都成了不可置信,隻見香彌從玉瓶之中倒出的丹藥約黃豆般大小,散發著光輝,可隻這一粒所發之光竟晃得人睜不開眼。
“請問小友,這是何丹藥?”老者看了看香彌,“我行醫數十年還從未見過這丹藥。”
“這是還生丹。”香彌笑了笑,“此丹有生死人而肉白骨的作用,能保心脈護五髒,本根已固則外邪也能驅除了,先把這丹給公子服下吧,也好讓他早日轉危為安。”
眾人點頭稱是,香彌向那婦人交待去取無根之水,那婦人為難道:“先生,眼下哪裏有無根之水呀?”
“拿個玉盤在外麵等吧,不出一刻,必有無根之水降下。”香彌高深莫測地說道。
“難道先生還通曉占卜之術?”管家滿臉驚奇。
“略知一二。”香彌微微頷首:心情好了起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還從未體會過被人從心底仰望的感覺。
“小友怎會以那祖傳之物救治一個素未謀麵的孩子呢?”那老者很是不解,“雖說我輩應以治病救人為念,可是小友這舉動到讓老夫不解。”
“老先生,晚輩此舉乃是天意,”香彌心中靈機一動,回道:“我略通相術,這小公子以後必是大有作為之人,如此夭折甚為可惜。”
“先生,果然天降大雪,這是無根之水,”那婦人端著一個玉盤滿麵喜色,行走起來也是興衝衝的,“請您施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