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光的推移中很快就進入了十二月,我家住在南方,這裏多部分四季如春。可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雪一下就是好幾天,路上結滿了冰,每天上學總是會滑倒。熊紅熊清也住在了離學校不遠的親戚家,每天我隻能獨自走回家。
雖然很冷,可周應籬還是每天堅持陪我排隊熱飯,他知道我不喜歡和他一起吃飯,所以中午總是看不到他的人影。
我突然覺得自己對他的依戀越來越深,可我始終不敢承認。
寄晨的事似乎隻是一個插曲,自那之後他便沒有再出現,不過這樣也好,我還真挺怕他來找我。
周一那天,我起得很早,幫家裏人做好早飯,然後去上學。這麼冷的天,爸爸還在外地工作,媽媽的病也不見好,聽說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又從小養在蜜罐裏,幹不起粗活。她骨子裏很高傲,這個我從小就知道,如果不是有其他原因,或許她也不會嫁給爸爸。
快到學校時,手已經凍得通紅,我哈了口氣,快步走去,今天路滑,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由於新生區人數減少了,學校食堂隻燒了一個爐子,去晚了可能就真的熱不到飯了。
一口氣走了不少路,剛停下來卻覺得頭突然一暈,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倒了下去,這裏是個小土坡,滾下去時頭大概是撞在了石頭上,瞬間流出了血。
我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用手捂住頭部,還是堅持著向學校走去。
教室裏沒有幾個人,有的去熱飯了,有的還沒來。
我一瘸一拐地走進去,第一個看到我的居然是熊清,他連書都沒放好就向我跑來,我頭很暈,我聽見他叫熊紅來扶我,然後他就不見了。
熊紅整個人都嚇住了,慌慌張張地扶我坐著,翻出紙巾幫我擦頭部的血跡,“你這是在哪兒摔的。”
“我沒事。”我向她笑笑。
“還說沒事,嘴唇都發紫了。”她擔憂地看了一下我的傷勢,“婧,要不然你也去我叔叔家住吧。”
我笑著搖頭,就算是自己厚著臉皮去住,那家裏的一幫人怎麼辦,小的小,弱的弱,我想如果自己不回去燒晚飯,那媽媽一定會叫妹妹做,我一定不會讓弟弟妹妹再走我的路。
才過了一會兒熊清就回來了,他氣喘籲籲地把買來的藥打開,我看著他,心裏暖暖的,似乎每次受傷他都會是第一個為我買藥的人。
“把頭仰起來。”他手中拿著藥,輕輕地將我的發絲撥開。
他的動作很輕,整個過程我沒有一絲痛楚。
上好藥,他將創可貼貼好,動作是那麼的嫻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已經習慣不跟他說“謝謝”了,我為自己的行為覺得羞恥,自己和他什麼都不是,卻還理所當然地接受著他的幫助。
“熊清,我發現你對婧好好哦。”熊紅八卦地看著自己的弟弟,雖說是孿生姐弟,可他們的差距實在太大,有時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來的。
熊清將藥蓋好放在我的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走回座位,“想要做一個全優生,每個方麵都得到位,包括醫學方麵,她就是我在醫學領域的第一個試驗品。”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溫度,那麼肯定,讓人不相信都難。
“熊清,這個藥還給你。”受了別人這麼多次恩,實在不好意思再接受他的東西了。
他沒有抬頭,手裏不知寫著什麼,“你收好了,下次頭可能會再被摔破。”
“那我下次頭破就去找你。”話落,我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瞬間尷尬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事到如今,自己居然還好意思這樣說。
我正打算撤離,他卻突然站起來抽掉了我手中的藥瓶,“那好。”我一定是頭昏得厲害,竟笑著對他說謝謝。
早讀已經過了,而周應籬還沒有來,我偷偷地看向窗外,期待著他的到來,我很想看到他發現我受傷後的表情,我希望他會為我擔憂。
許是寫作業寫得太入神,半晌才察覺我旁邊有個高大的身形,想著應該是周應籬,我紅著臉,沒有抬頭,他的手輕輕撫過我的額頭,聞到淡淡的青草氣息,我一驚,是熊清,“創可貼歪了。”他神色淡淡,沒有什麼表情。我略帶失望地低下頭,卻撇見周應籬進來了,他冷著臉也不看我。
熊清看了眼他,又看向我,然後走開。
我輕輕抬頭,用餘光瞄到右邊的周應籬,他還是沒理我,一個勁地玩著遊戲機,我很失落,帶著淡淡的委屈,不知不覺,眼眶居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