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韓妙妙趁著陸俊文不在病房,留下感謝的字條,自行辦了出院手續。
她已經不是以前韓家的大小姐,在宣布她與韓家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刹那,她就已經失去了被視如珍寶的資格。
因為她隻不過是爛命一條,一個被父母棄置的人罷了。
隻是這個世界上多得是被棄置的人,被棄置的事,隨著時光的推移,這些不能釋懷的事,會漸漸的淡忘,進而消失不見……
韓妙妙踩踏著步子,堅定的走出病房。
一個人,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抬眼之際,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閃過,她怎麼在這裏?
腳步不受大腦控製,便跟了上去。
“醫生,我的病況怎麼樣了?我還能活多久?”沈如心愁雲滿麵,聲音裏是無盡的哀傷。
布滿皺紋的雙手在身前攪動著,顯示著她的不安和緊張。
半掩的病房門,韓妙妙豎耳傾聽,麵色倏然之間變白。
還能活多久是什麼意思?難道……
韓妙妙頓感喉間被異物堵住,極其的不舒服,全身也開始變得微顫起來。
“在不換心髒的情況下,最多能活一個月。你的病已經到了晚期,我們強烈建議你住院,接受治療。”醫生認真道,麵色嚴峻。
也隻有通過這個辦法,才能勉強讓她多活些時日。
雖然在醫院見多了生離死別,但是在挽救生命時,還是竭盡所能的讓病患能夠在世上多活歲月,哪怕是分秒也必爭……
“我知道了,謝謝您醫生。”
沈如心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強忍著眼裏的淚珠,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出了看診室。
韓妙妙側身不讓她發現自己,胸腔仿佛被瞬間炸裂開一般,痛至骨髓。
盡管在她心底的恨意還是洶湧澎湃,不能平息片刻,卻在聽聞她所剩的日子不多時,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在她體內恣意的肆虐,讓她無法打心底恨起……
緊跟在沈如心的身後,望著她微彎的後背,瘦弱的身體,有些踉蹌的在街上行走著,拽緊著醫生給她開的藥包,那是唯一能夠讓她多活些日子的救命藥劑……
不知不覺中,韓妙妙的眼睛變得氤氳模糊,淚水漸漸沾濕了睫毛,悄然的滑下臉龐。
跟著沈如心上了一輛公交車,一路左彎右拐的來到一個偏遠的地區。
這裏便是她居住的地方。
僻靜,偏遠,很雜亂,就猶如難民窟一般,條件惡劣。
韓妙妙愈加的靠近,胸腔的緊繃更為濃烈,窒息的感覺,讓她呼吸困難。
“去哪裏了?”屋裏傳來令人惡寒的叫喊聲。
緊接著“砰砰”玻璃瓶砸碎在地的清脆聲音,異常的刺人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