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喝到過葡萄酒了吧。
所以在乍一聞到那個味道之後,才會這麼的主動。
“沒事,你挑好了嗎?”我回過身來問明月。
明月暗自生氣,扭臉到一旁去挑她的胭脂。我裝作不懂,站在一旁等她。
鋪子的老板湊了過來,“這位公子也實在太幸運了,能得到薑櫻姑娘的垂青,也難怪夫人會生氣了。”
夫人?我突然明白他說的夫人是指上官明月,才解釋說,“我們沒有成婚,您誤會了。”
“原來是這樣啊,”老板頓悟,退了下,打量了我一番,“難怪薑櫻姑娘對公子與眾不同呢,公子您器宇不凡,這皓齒明眸的俊俏容貌,隻怕連許多自詡絕色的女子到了您麵前都要黯淡無光嘍。又知道那個什麼酒的,有見識,一看就絕非等閑。”
“老板您過獎了。”我一邊和老板說著話,一邊留意明月那邊的動靜,那小丫頭裝作在挑胭脂的樣子,其實豎著耳朵一直在聽我們的對話呢。
“唉,這薑櫻姑娘一向自恃清高。可您說說,既然淪落到妓坊謀生,哪還有那麼多的講究?可她不是啊,我跟您說啊,自打半年前,她帶著那丫頭出現在璿陽城的時候,就說是來投奔嬸嬸的,您知道她那嬸嬸是誰嗎?”老板倒自顧自地和我聊得熱絡。
我隻能尷尬地配合了下搖搖頭。
“她那嬸嬸就是現在落櫻樓的大老板箐姨。”老板還故意說得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同我透漏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樣,小心翼翼地防著周圍。說完,還用眼神使勁兒地點了點我,“說來奇怪,箐姨原本隻是落櫻樓的一個打雜的下人,而且那會兒,落櫻樓還不叫落櫻樓,叫牡丹苑。自打這薑櫻姑娘來了之後,箐姨拿出一大筆錢把牡丹苑給盤下了,薑櫻姑娘更是在牡丹苑裏住了下來,這牡丹苑也就改了落櫻樓了。”
落櫻樓?隻怕落得是薑櫻這隻櫻吧。
“薑櫻姑娘一夕之間就成了咱璿陽的頭一號名伎,這牡丹苑先前就是煙花之地,隻是這薑櫻姑娘,賣藝不賣身,而且她素來挑客人,城裏的達官貴人,就算是有錢都未必能見得了她一麵的,就她這心氣兒,說不見就不見,管你是什麼大官的呢。”聽這老板的說法,似乎這薑櫻還有些個性。
而我隻是淺淺笑了笑,看著上官明月挑了半天都沒挑好,索性上前去幫忙,“這個吧,這個色趁你。”
買了胭脂之後,明月氣鼓鼓地轉身出了門,上官桀和常昀還等在門口。
我看到上官桀,渾身有些不自在。
明月幽怨地看著我,卻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見誰也不說話,所以我隻能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跟明月搭話。
“我都聽到了,她就那麼好看嗎?你一直和老板在說她的事。”明月確實是因為薑櫻的事在生氣。
“她?”我故意問道,然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噢,你是說剛剛出去的那個女人啊。我沒怎麼在意,剛剛不是等你選胭脂的嗎?大概都是老板在說吧,你要是早點選好了出來,我也就不用聽那老板說那些有的沒的了。”
“真的?”明月有些釋懷了,然而她還是問了這麼一句。“可你剛剛明明就把名字告訴她了!”
她這一番鬧,不單單吸引了上官桀和常昀無奈的注視,竟連路人都頻頻注目。
“是她問我的,”我也很無辜,畢竟當下我扮演的一個衛四公子,不能太沒風度了,隻是她是女人,上官明月是女人,連我也是女人,我能怎麼樣……最多也就是帶著點兒八卦的心,聽了老板說了那些小道消息而已。“而且,是那位姑娘先跟我說了她的名字,然後她問我,我也不好不回答嘛。”
“可你還說她香了!”明月愈發得寸進尺。
而我深感廣大男同胞的無奈,“我不是說她香,我是說她那婢女懷裏抱著的葡萄酒香。”
“那你還……”明月不知道還想要說什麼。
“好了明月。”上官桀叫住了她,才使得明月沒有繼續鬧下去,然後,他很隨意地看過來一眼,在與他的目光對視的頃刻之間,我慌忙移開自己的眼神,略顯狼狽。上官桀好像沒有發現似的,“既然是那女子與四公子先說的話,四公子也不能風度盡失。聽起來,四公子並沒有做什麼,好了,也逛得差不多了,我們該準備回去了。”
這是……上官桀第一次在上官明月麵前幫我說話吧……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