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濤皺了皺眉,沒去理會,任手機在口袋裏不停地振動,費一笑睨了他一眼,“怎麼不接啊?”
顧元濤遲疑了下,還是摸出了手機,屏幕上閃動的“堂姐”兩字忽明忽暗,彈跳得很是厲害。
他原本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心中漲滿了無限的憤懣,費澤陽跟堂姐還真想要讓笑去當伴娘,這簡直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他當下直接掛斷了電話,衝著費一笑扯了一抹笑,“無聊份子的騷擾電話,我們簽字吧。”
其實,費一笑已經瞄到了他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她不明白的是今天是顧嫣然跟費澤陽大喜之日,他們為何還有這等閑情逸致打電話來催人,尤其是身為新娘的顧嫣然,她應該是忙得不可開交才是。
不過,這可不關自己的事情,從今天開始,顧嫣然、費澤陽他們等人,都跟自己無關了。
顧元濤低下頭,認真簽好了名字,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寫過字,一筆一劃,跟幼稚園第一次學習寫字一般認真,姿勢微微僵硬,甚至從側麵看上去顯得有些笨拙。
費一笑睨向他時,發現他下頷緊繃,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麼情緒。
當他剛剛劃上最後一筆時,口袋中的手機又再次響起,他眼波流轉,抬頭覷了一眼費一笑,她正寫好了一個“費”字。
費一笑依舊在緩緩勾畫著姓名,仿若那是一張素描畫,她勾勒的動作極為唯美,很好看。
不過,她寫的很慢,這一點,顧元濤有些不解,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讓他有關機的衝動。
費一笑也沒有出聲,倒是民政局局長不可思議地打量著這一對新人,覺得他們的行為跟思想,都讓他琢磨不透。
待費一笑寫好之後,顧元濤才摸出手機,正想關機,聽到費一笑淡淡地問道,“他們到底想要我幹什麼?”
她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什麼?
顧元濤的目光停留在費一笑的表情上,想要看透她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到底是放開了,還是要糾纏到底?
他的心底百轉千回,五味陳雜,低頭觸及的簽名映入眼簾中,他下沉的心又緩緩浮了上來。
她已經是自己的老婆了,她已經簽了字了,費澤陽就算想要後悔,自己也不會這麼輕易放手,更何況因為那條生命的流逝,笑肯定不會原諒費澤陽。
顧元濤如是想著,心頭縈繞的焦躁逐漸散去,兩人接過民政局長遞過來的紅本本時,他瞪了良久,才打破寂靜,他勾了勾唇,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笑,老婆,我們回家吧。”
顧元濤笑得就跟個大男孩一樣,這下,民政局長心頭倒是有些明了,這個大少爺是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很有可能這個女孩的身份是貧家女,無法入顧家的大門,顧元濤先斬後奏,就算顧老爺子想要反悔,也為時已晚了。
討好了顧少,顧老爺子到時知道了,會不會讓自己吃不著兜著走呢?他膽顫心驚起來,有些後怕,但是他聽到顧元濤的保證,才放下了心。
“這個人情,我顧元濤必定會還,劉局長。”
顧元濤跟費一笑離開之前,他在民政局局長辦公室的門口如是說道,民政局的劉局長這才重新拾起了電話,興致勃勃繼續之前跟某人忽悠的話題。
當他們出來時,剛才排在他們之前的那三對新夫妻意猶未盡地在留影,說百年難得一遇,三對有緣碰上是福,拿個數碼相機猛拍照。
看到顧元濤跟費一笑出來,第三對夫妻很熱情地邀請他們加入,顧元濤跟費一笑無奈之下,擋不住六人的熱情,跟著照了幾張,意思意思下。
臨走時,那對夫妻硬要他們留下個EMAIL地址,說改天給他們發過去瞧瞧。
當顧元濤坐上黑色保時捷的駕駛座時,發動引擎,一踩油門,車子往他在祁陽大學附近的公寓駛去。
顧元濤的手機再次響起,費一笑這才想起剛才顧元濤還未回答她的問題。
“你這般為難,他們到底要我做什麼?元濤,既然我嫁給了你,那麼我就跟他已經毫無關係了,或許我還不習慣,但是我想時間會是最好的證明。”
費一笑神情很淡定,顧元濤努力在她臉上尋找蛛絲馬跡,發現她眼神清澈,說得很認真,這時,他才接起了顧嫣然打進來的電話,“喂。”
顧元濤低低地應了一聲。
“元濤,你怎麼一直不接我電話,還掛斷,你這是在搞什麼鬼?我昨天就跟你說了,讓你今天早點費一笑帶來,化妝師已經來了,服裝也到了,婚禮快開始了。”
電話另一頭的顧嫣然說得極為氣急敗壞,新娘子的好心情全被挖空了,破壞殆盡。
費澤陽在耍脾氣,說伴娘不來,這場婚禮無法開始。
顧嫣然當然有些明白了費澤陽的話語中有著滿滿的不願,但是她目前需要做的便是將費一笑給請來,讓婚禮繼續,她無法說服費澤陽,但是她不相信她無法說服顧元濤,他們好歹也是一家人。自己若不是結不成婚,顧家的臉麵,顧元濤多少也跟著丟臉,難道他不知道嗎?
“元濤,聽你應得這麼不甘情願,不會想要幫著費一笑臨陣脫逃吧?還有爺爺發威了,你昨天就這樣匆匆離去,將爺爺一個人丟在醫院,今天又連你堂姐的婚禮都不參加,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顧嫣然還在那邊大吼大叫,她呆在新娘化妝室,一個人,所以形象無需罔顧。
“堂姐,不好意思,你跟爺爺說下,我今天不過去了。”
顧元濤渾厚的聲音緩緩而溫潤,但還是聽得出來,夾雜著一絲隱隱的不耐。
“元濤,你不把費一笑帶來,我的婚禮怎麼辦?”
顧嫣然的聲音中多少流露出恐慌,她最近越來越摸不透費澤陽的脾氣了,他昨天甚至提出拖延婚禮,這讓她緊張不安,不能再出現意外狀況了,不然這讓費澤陽有借口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