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風高大的身子倚靠在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其實,此刻的他,猶如一隻掙脫不得的困獸,在堅固結實的鐵籠裏橫衝直撞,遍體鱗傷。
季默然聽了這話,心頭微微失落,當‘分手’兩個字真正從他的薄唇中吐出,她倒是心生波瀾了。
“好,你說。隻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定滿足你。”
季默然身體無比僵硬,但她還是力持鎮定,衛如風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讓她的心頭劃過一絲疼痛。
在衛如風看來,季默然過於隨意,這樣的她,無論是她的神色,還是她的言語,都深深刺痛著他的心。
四周的空氣,瞬間變得十分的凝重。這房子,本來是他送給她的一個驚喜,沒想到驚喜在二十四小時不到就成了驚嚇。
太過無奈,心頭纏繞著無數解不開的死結,衛如風頃刻覺得自己心頭湧現陣陣蒼涼,寂寥的身影倚靠在門邊,借著門板支撐著,無力極了。
“叫我一聲如風或者風。”
衛如風目光灼灼地盯著季默然,心頭卻早已掀起了驚濤巨浪。
“如風。”
季默然抿了抿唇,艱澀地吐出這兩個字。
衛如風曾經想過無數次,卻沒有想過在這種場合,聽到這兩個夢寐以求的字,這必定將會成為他今後揮之不去的夢魘。
“你走吧。”
她的那兩個字,宛若利刃在他千瘡百孔的心口,狠狠紮上一刀,割斷了他最後的希翼。
他已經無力了,無力掙紮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轉身離去,抬起手臂,最終還是停在半空,然後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聽到門吱嘎一聲被闔上,衛如風整個身體,就這樣順著門板緩緩滑落,直到整個人坐在地上,背部抵著硬邦邦、冰涼的門板。
他抱著頭,將臉頰埋入拱起的雙膝上,一滴滾燙的淚,就這樣急匆匆地迸出,從眼角滑落。
心,是這般的疲憊。
季默然走出門後,深深歎了口氣,心頭一抽一抽的,仿若潮水凶猛,即將將她整個人都淹沒,滅頂。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澀,原來,不知不覺中,衛如風在她心中,已經占了好大一部分。
有人曾說“一見鍾情的往往多是男人,一往情深的往往多是女人”。她季默然不想要自己承擔不起的一往情深,這對她來說,是如此的心力交瘁,如此的奢侈。
他們的糾纏,源於一夜情。
若是那一夜,她沒去淺淺酒吧,他跟另外的那個性感尤物上了床,也許時至今日,他們兩個還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罷了。
這世間,畢竟沒有如果,季默然不知道自己當初答應當衛如風的女朋友,到底是傷害了自己,還是傷害了他?
回到寢室,室友們都在,季默然一夜未歸,她們雀躍地上前,季默然忙打斷她們,“我困了,還有,我們分手了。”
她簡短的一句話,講了所有,然後爬上床。
薑海燕她們看到她麵色沉鬱,似乎極為不痛快,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有過多的糾纏。不過,季默然的話,到底是給了她們一枚炸彈。昨天衛學長還在樓下深情款款,今天就從季默然口中聽到分手,這是多麼的令人措手不及。
可看季默然的神色,這應該是真實的。
第三天,薑海燕奉命找上衛如風,衛如風皺著眉頭,薑海燕遞上手中的信封,看上去裏頭裝了厚厚的東西。
“什麼東西?”
“默然叫我來還錢。她說不記得你的卡號了,也不方便見你,所以讓我充當跑腿。”
薑海燕其實也是想要來探聽情況,季默然那邊,撬不開嘴,八成從衛如風這邊還能夠探聽消息來。
“她哪來的錢?”
衛如風眉頭擰得更緊了,雙手都忍不住握成了拳頭。
季默然的經濟狀況,他怎會不知道?她一直強調跟自己劃清金錢上的界限,或許就是為了今時今日的斷然分手吧?
其實,他一點也不介意在她身上花錢,他寧可她花自己的錢。
“這裏有三萬,我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錢,她昨天出去了,一天未歸,然後就回來了。”
“一天未歸?”
晴天霹靂,“晚上呢?”
“她早上才回來的。”
薑海燕看衛如風陰雲密布的表情,有些怕了,小心翼翼地道,她如今隻想快點完成任務,真是犯傻了才會想來探聽八卦。
衛學長看上去雙眸還泛著血絲,神色憔悴,衣衫皺巴巴的,八成是沒有好好睡過。
看來分手該是默然提的,既然兩個人都不好受,為何還要分手?默然也是,越來越消瘦了,還有,越來越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