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為民打完電話後,放下話筒。
“妞妞,你都聽到了吧,我已經撤銷對餘飛的一切行動了,你現在可以把槍放下了吧。”
楊老大從旁邊抽出紙巾,擦著臉上急出來的汗,眼巴巴地看著羅孝勇手裏的槍。
“啪嗒”一聲,羅孝勇的槍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到槍落在地上,楊大書記雖然一把年紀了,但速度卻不慢,“嗖”的一下趕緊衝過去,把地上的槍一把撿起來,生怕羅孝勇重新撿槍做傻事。
槍在手,他“嘩啦嘩啦”幾下,將槍的彈夾拆了下來。
他以前當過兵,對槍可不陌生,
雖然自從轉業後,幾十年沒摸槍了,但拆彈夾還是會的。
彈夾拆開一看,裏麵是空的。
“沒子彈?”楊大書記大為光火,被這丫頭騙子給騙了。
“胡鬧,簡直是胡鬧!”楊為民氣得將沒子彈的空槍狠狠拍在桌子上,抬手指著羅孝勇:“你,你太不像話了。”
“楊書記,你處罰我吧,我認罰!”羅孝勇一臉決然,臉上卻帶著一絲微笑。餘飛救下來了,她什麼都不怕了,哪怕是脫了她這一身警裝也無所謂。
“楊書記?”楊為民一愣。
剛才她不是叫自己“爸”的嗎,怎麼先又變成冷冰冰的“楊書記”了。
看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餘飛,這一輩子都別想讓她叫自己一聲爸啊。
十多年了,他一直想彌補當年的過錯,可是這個女兒的脾氣和她母親一樣倔強,根本不給自己機會,對自己就跟一仇人似的。
這次叫自己“爸”是因為那個叫餘飛的男人。
餘飛,餘飛。
楊為民在心裏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
對了,餘飛就是他的突破口啊,隻要搞定了餘飛,還用擔心女兒以後不認自己,不給自己彌補的機會嗎?
這麼一想,老楊又覺得慶幸起來,幸虧沒把餘飛定成鐵案,現在不但不能抓餘飛,還得和餘飛搞好關係,利用他來緩和與羅孝勇的父女關係。
他老了,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彌補當年的過錯,以後就沒機會了。
所以餘飛這根“救命稻草”必須抓緊了。
想到這,他呼出一口氣,將羅孝勇的槍和摘下來的肩章拿起來,走到羅孝勇跟前,抓起她的手,所有東西都塞在她的手裏。
“妞妞啊,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沒臉讓你叫自己爸爸。”楊大書記歎了口氣:“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你身體裏流淌著我的血。”
“我雖然是雲州市的書記,但也是一個女兒的父親啊。所以,我這個父親這次就徇私一次,當今天的事什麼也沒發生過。東西都拿回去吧,她是你用命換來的,好好珍惜。”
羅孝勇心頭一顫,握著手裏的槍和肩章,看著眼前位高權重的老人。
這一刻,他不是什麼雲州市大書記,在他的眼裏,這隻是一個兩鬢都發白了的慈祥老人,她怨恨了十幾年的父親。
楊為民將東西還回羅孝勇的手裏,轉身緩緩回到自己座椅上坐下,長長一聲歎息:“妞妞啊,也許冥冥中老天的安排吧,我調來雲州,你也跟著調來了雲州,這說明咱們父女間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