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融的笑聲裏掩藏了太多太多的悲痛,墨青歌聽的心尖一緊。
憨厚卻好戰的天澤堂主,含羞澀澀的秋靈妹子,衝動卻熱情的鍾長老,精明謹慎的周長老......為什麼她剛熟悉的夥伴全都死了......
墨青歌緩緩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良久才平靜下來。
如今,隻剩下她與沐融老頭,她怎能輕易的就倒下去?
這事,沒法善了!
沐融身子動了動,朝鍾龍的屍身走去。明鏡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默不作聲開始打理戰場。
半個時辰過去。
沐融已經把鍾龍、天澤和秋靈的屍體安葬了起來,立了一塊無名的木碑。
至於其餘七個二皇子的人,則被明鏡統一埋了起來。原本有一個初入境隻是被打暈了,但離戰鬥圈太近,受到波及無辜身亡。
如今的沐融早已是強弩之木,再也無法作戰。
墨青歌看著沐融老頭,全身長老的氣概不見,一瞬間脆弱的放佛垂暮老人。
兩老小對望一眼,她緩聲道:“走吧。”
“好。”沐融應聲,語氣裏帶著深深的疲憊。
“兩位施主請止步,你們身受重傷,不如和貧僧回去?”
“回去?回哪?”墨青歌淡漠的眼神裏,失去本有的光彩,“回去也是送死。”
沐融道:“大師你還是回去吧,若是怕牽連,到時你便說受我們脅迫,才會出手相救。”
“沒有人脅迫貧僧,全出自貧僧本意。”明鏡一望無波的眼眸裏,竟帶著一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執著。
若是方丈大師瞧見,便又會說:出家人,執念太深。六根不淨,隻會陷入無邊煩憂。
墨青歌好笑,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聽逍遙王的意思,是羅刹門主荊無言。”
她嗤笑一聲,“那你還後悔救我嗎?我可是殺人無數。”
明鏡看著她的雙眸,一字一頓道:“不後悔,貧僧相信施主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聞言,墨青歌清冷的眸子總算有了一絲生氣。她在心底默念:謝謝你,如此相信我!
但她嘴上卻說,“誰說我不是?剛才我還殺了一個人。”就在剛才,她那雙敲鍵盤的手居然砍死了一個人。
明鏡沉默片刻,才極為認真的勸說:“施主,貧僧不知道您為什麼要刺殺逍遙王。但,冤冤相報何時了?”
“了?”墨青歌語氣抬高了一分,“這事沒得了!”
她厲聲道:“他們一個殺我全家,一個滅我滿門,此仇不共戴天!”
明鏡筆直的身姿,光潔的額頭,純淨的雙眸不然塵俗紛擾,他太幹淨了......一切都與現在的她格格不入。
“無言施主......”
“不必說了,再見。”墨青歌打斷欲言又止的明鏡,對沐融道:“老頭,我們走吧。”
雖說沐融已經是強弩之末,但背一個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趴在沐融的背上,墨青歌揮散所有的情緒,笑道:“老頭,今後就我們倆相依為命了。”
沐融滄桑的臉上露出淺笑,這一句話貌似他十年前就說過。隻可惜他有負長風的重托,害得兩人淪落至此,險些丟了性命。
明鏡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頭一次有了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