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墨青歌雙手抱拳站在原地就是不動，她那小眼神分明在說：我就不去，怎麼樣？
明鏡心中有些焦急，暗道：青言施主，為何不配合貧僧？
眼見三個漢子就要扛起屍體，明鏡大聲一喝：“別動！”
三人皆是疑惑，“大師，怎麼了？”
明鏡隻能解釋道：“屍體暫時不能擺動，稍等片刻。”
明鏡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他牽過她的胳膊，拉她到角落了邊，“青言施主，此事重大，還請您配合貧僧，帶其他施主去備柴火。”
矮小的牆角裏，縈繞著淡淡的檀香味，墨青歌望著他期盼的眼神，嘴角一彎：“可以，不過你得叫我青言。”
明鏡微怔，嘴唇動了動，她的名字就奔了出來。
“青言。”
像是一滴雨露“叮咚”一聲滴入心房，蕩起無數漣漪。她心滿意足的哼著小曲，大聲道：“喂，你們幾個和我去砍柴。”
“砍柴做什麼？”其中一個叫莫大牛的漢子，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墨青歌知道古人不愛火葬，除非那人十惡不赦，不然人都死了還要燒成灰燼挫骨揚灰，不是讓人永不得超生嗎？
她想了想，胡說一通，“老馮頭一家身上不幹淨，要燒了！不然變成凶靈，恐怕整個村子都不得安生。”
古人大多迷信，一聽墨青歌說得如此鄭重，皆是深信不疑。
四人一同去了荒山那邊，砍了不少柴火，又架起高高的竹床，下麵擺滿了枯草和幹柴。
明鏡已經把九具屍體一一擺放在上麵，墨青歌靠近時，偶然看見屍體裸露出的皮膚。沒忍住，差點嘔吐出來。
估計屍體是昨夜死的，清晨才被人發覺，現在的屍體已經發硬，主要是麵上、手上長著密密麻麻的紅瘡，有的甚至發膿腐爛，還伴著一股屍臭味。
仔細一想，她更是佩服明鏡。
自剛才進門，她就瞧見明鏡在仔細檢查屍體，臉上絲毫沒有畏懼與嫌惡之情，一身濃瘡瘟疫背在身上也絲毫不怨言。
明鏡已經點完火，他揮手撣灰理正僧袍，隨後盤坐在地上，嘴裏開始念著往生咒。
往生咒具體說什麼她聽不清，隻知道他輕聲的呢喃中，有一種超脫的力量，似乎能讓人心神安寧。
屍體燒著一半，慧清從老遠就跑了過來。
她望著急衝衝的慧清，連問：“怎麼了？”
慧清喘著粗氣，眉間盡是焦急：“莫村長帶著人把老馮家都燒了！”
墨青歌眉頭一皺，莫村長的心情她能理解，瘟疫這種事光是聽就讓人聞風喪膽，燒房子估計也是為了心安。
她偏頭望向明鏡，在想，若是他，會有什麼看法？
明鏡誦完往生咒，站起身，眉眼微垂，什麼也沒說，隻是道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說完，便要走。
“等等，和尚你要去哪？”她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袍。
明鏡微微側頭，兩道長眉微擰，“老馮頭一家的死還有些蹊蹺，不查處病因恐怕很難了結。”
“你如何查？”
“自然是先找出死者生前接觸過的人或物。”
“這麼愛管閑事？萬一你死了怎麼辦?”這可是瘟疫啊！
他忽而一笑，“死得其所。”
望著那溫暖如煦日的笑臉，她仿佛聽見了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