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不做生活的看客(1 / 2)

那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六月天,我正在為自己即將開張的書店忙活著。一個叫信敬民的瓦匠在給我砌門市房的台階,他一邊幹活一邊和我聊天。

信敬民問我:“老板,我們家鄉的人都幹瓦匠活,有的人家祖宗三代都是瓦匠,孩子一出生就是一個小瓦匠。我幹得夠夠的了,每天賺不到幾個錢,一身臭汗,孩子的教育也跟不上,我真想改行,你說我幹點什麼好?”

我笑了: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有個記者到陝西的黃土地去采訪,路上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山坡上放羊,記者上去問他,你為什麼在這裏放羊?孩子回答:娶婆姨。

記者又問:娶婆姨幹什麼?

孩子又說:生娃。

生娃幹什麼?

孩子說:放羊。

……

瓦匠說:“所以我不想再這麼循環下去了,我不想讓孩子將來還是一個小瓦匠,我想改變一下我們家的命運,就是不知道幹什麼好呢。”

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麵,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幹什麼合適呢?你現在敢於從家鄉走出來,每年靠自己的瓦匠手藝可以賺三五萬元的,這已經是你成功走出的第一步了,也是改寫你命運的第一步。你不想原地踏步,這更是你的進步,一個人應該有一個長遠的人生規劃,同時每隔三五年還要有一個短期的人生規劃。幹瓦匠活可以養家糊口,但是要想過上小康生活,你必須再上一個新的台階。你看我那些朋友,他們出來的時間也不長,他們剛來大連的時候手裏也就是三萬五萬的,雖然從事的工作也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是他們耐得住寂寞,他們堅持下來了,幾年的功夫,就都有了幾百萬元的身價!你想,現在三萬五萬的能幹什麼?也就夠一家人一年生活的費用。但是你把它投入到自己規劃的事業裏,堅持到底,也許這三萬五萬的就可能改寫你一輩子的命運。”

……

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他一邊幹活,我一邊和他聊天。小夥子幹活幹得利索,臨走的時候,我多給了他一百元錢。信敬民說:“給你幹活不收你的錢都中,出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跟我說這樣的話,第一次聽到這麼入耳的話,每一句話都說到我的心坎上了。”

也許我的那些話真的說到了這個小夥子的心裏,活幹完了,他竟然還把幹活那塊地方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最後,他竟然把自己的工具和那些建築垃圾一起扔到了垃圾箱裏。

我驚問:“你怎麼把謀生的家夥都扔了?”

信敬民說:“你說的一句話我覺得特對。”

“哪句話呢?”

“夢裏千條路,早晨起來賣豆腐。我過去就是這樣,晚上躺在床上肚子裏全是花骨朵,早晨一起來還是習慣性地背起了那套幹瓦匠活的工具,滿肚子的花骨朵就是開不出一朵花來。我現在是鐵了心了,一定要用三萬五萬的賭一把,賭輸了就算我白幹一年的瓦匠活,賭贏了用你的話說,不就是贏得了後半生嗎?不把這些家什扔了,我怕明天早晨又習慣性地背在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我這一席話是救了這個小夥子,還是害了這個小夥子。其實每一個不甘寂寞的人,有一點思想的人,都不想沿著生活的慣性滑行下去,每一個人都渴望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