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擇在上海逗留了一個星期,期間隻去過“依人服飾”一次,關於冬裝係列設計方麵的合作隻是簡單扼要地提了幾句,會麵的時間並不長,他知道從張允甫的口中挖不出其他信息,他寧願把時間花在觀光上,或許有某處風景會讓他感到熟悉。
另一方麵,在丁玲玲的精心設計下,每次一到險要關頭辛念齊都被支開,沒有顧銘擇的視線範圍內,當然她也沒有看到顧銘擇。但僅僅如此還不夠,丁玲玲所希望和期盼的是顧銘擇能夠愛,也許“愛”太貪心了,至少對她有好感也算是一大進步。然而她再怎麼努力表現,顧銘擇對她似乎永遠隻是禮貌式的微笑和客氣的稱呼。
那天她特意請了一天假,穿了她最性感的香奈爾連衣短裙,一路緊隨顧銘擇,他前腳剛踏進了一家咖啡店,她後腳就跟了進去。
咖啡店裝飾得古色古香,坐落在繁華的街道中顯得格外突出,典雅的風格就像它的名字——聽雨軒。
“我可以坐在這兒嗎?”丁玲玲見顧銘擇坐下便急不可待地跟過去,語氣中有些許矜持,如果是其他男人,她絕對有把握博得對方歡心,但這次的對象是顧銘擇——一個從未把目光移到她身上的暗戀對象。
顧銘擇抬眼看了她一眼便點了一下頭,後者按捺著激動心情,不緊不慢地在他對麵坐下。桌麵是半透明的,但幾乎可以看清腿部的動作,丁玲玲不動聲色地把右腿搭放到左腿上,交叉腿而坐,豐姿卓 越。此時眼角的餘光已經瞄到周圍已有幾個喝咖啡的男客人向她投來讚許的目光,丁玲玲還是有些緊張地抬眼暗暗觀察顧銘擇,後者根本無暇欣賞她。
這個女人自稱五年前見過他,而到目前為止,這座城市也就她一個人認識他,可他對她卻沒有絲毫印象,他真的來過上海麼?
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赫本……一杯拿鐵。”門口進來一個女孩朝著櫃台喊,回應她的是一個清脆的女聲。顧銘擇聞聲望去,站在櫃台內的女人正在忙著煮咖啡,她烏黑的卷頭和棕色的大眼瞬間觸動了他的記憶,仿佛要把他拉到過去似的,他在哪兒見過她呢?或者說她認識他?
“你是由於神經性損傷而導致記憶係統障礙,目前醫學界對人腦的研究還不後成熟,還是順其自然吧,或許哪天碰見你曾記憶深刻的人、事、物,就會想起一些往事。”顧銘擇想起之前一位美國的腦科醫生跟他說的話。此時服務生送上兩杯咖啡,咖啡杯是特殊的骨瓷製杯,價格昂貴,卻能減緩咖啡降溫速度,杯中盛的更是極品的牙買加藍山咖啡,隻是此刻的顧銘擇無暇研究,他又多看了一眼那個被稱為“赫本”的女人,腦中不斷搜尋與她相關的畫麵,記憶的羅盤轉到紐約,他想起前年曾參加蒂芬尼的珠寶展,該公司為記念《蒂芬尼的早餐》中那位好萊塢演員奧黛利赫本,便特地把她配戴蒂芬尼項鏈的海報貼出來。櫃台的女人利落盤起的黑發、精致的五官以及其高瘦的身形與五六十年代的奧黛利赫本確有幾分神似,也難怪他會覺得似曾相識,顧銘擇搖搖頭,目光又移到桌上的咖啡,來上海這幾天,他似乎變得有點神經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