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兒還能再長點兒。”我說。
“都是化肥農藥給催的！”
段敏說：“也就比我們大七八歲，別一口一個孩子們的。想顯著你少年老成啊？”
“哎喲親妹妹，你太逗了，我還少年呢？你哥哥我夠滄桑了。”
“段敏，他這是實話，”我說：“他壓根兒沒年輕過。上大學那會兒就像個小老頭兒。”
“講講你倆的大學時代吧，一定挺有意思的。”段敏說。
慶元說：“我們是在長春讀的大學，畢業後還沒回去過呢。”
接著他開始講大學的一些事。從半夜跑到文化活動中心看通宵電影，去國貿旋轉餐廳吃自助餐，解放大路的燒烤小攤，平陽市場老大媽煮的雞湯幹豆腐串，紅旗街的朝鮮族大碗冷麵，用彩色筆畫假飯票買食堂的飯沒被發現，一直講到我倆拎著菜刀去稅務學院打架。
段敏問：“你們經常出去打架？”
“主要是路見不平，”我說：“好多次都是因為有人欺負宿舍的兄弟了。”
慶元說：“那陣兒打架純屬個人愛好，不是職業。”
“慶元說的大部分和吃有關。”
我說：“對，他這肚子就是在大學打的底兒。他學錯專業了，應該學美食。”
小歐不怎麼說話，靜靜地聽我倆海吹神侃。聽到有趣的地方，會低頭淺淺的笑一下。
“當年最熱門的頂屬計算機和金融了，”慶元接著說：“就像你們一窩蜂地學國貿和營銷企劃一樣。其實學完就那麼回事兒，混個文憑而已。我們同學基本都沒從事本專業。”
“知識更新也快。廢寢忘食的死背BASIC，沒幾年就淘汰了，現在大家夥兒全用WINDOWS了。”
“電腦顯示器還是黑白的，大學四年愣是沒瞧見鼠標。”
段敏問我：“上學時慶元喜歡吃東西，那你平時幹嘛呀？”
“他老去圖書館。”慶元說。
“我和小歐也常去圖書館看書。你喜歡誰的作品？”
“看過海子和顧城的。”我說。
慶元問：“顧城？是不是用斧子砍人那哥們兒？”
“是，”我說：“畢業後就沒怎麼看書了。前些天朋友推薦路遙寫的《平凡的世界》，據說不錯。”
“我讀過那本書，挺好的。重點是對人物性格的描寫和刻畫。”小歐說。
“是嘛，有時間一定得看看。”
段敏說：“我們學校有不少好書，沒事兒你去轉轉吧，改天兒我給你辦個借書卡。”
“行，謝了啊。”
慶元問：“段敏，能多辦一借書卡嗎？”
“幹嘛？你也要看書？”
“我想去找找《貓和老鼠》或者《變形金剛》那類的。”
窗外陽光明媚，這是美好的一天。
段敏付帳的時候，慶元搶先把單結了。
段敏有些生氣：“說好我請的，你為什麼買單？”
“跟我出來吃飯，哪能讓你花錢呢？”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我有我的原則。我可不是為了找一飯票兒才和你交往的，朋友在一起也不能老是你們男的花錢啊！”
“段敏，我和慶元知道，你不是想花男人錢的女孩兒，”我說：“這麼著吧，下次歸你買單。”
“這還差不多！”段敏說。
慶元笑著說：“定死了啊，過幾天再聚一次，誰也別跑都得參加。”
段敏和小歐回學校，慶元去單位上班，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小店。
見到小歐的那一刻，我為何會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這個有著嬌美容顏的女孩兒，平和不張揚。她的美，是一種有分寸感的絢麗。
我想，我永遠都會記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