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無可奈何地說:“我沒法兒回答你。”

三天後,我在馬連道買茶葉,意外地碰見了孫剛。他拉我去街口的茶館坐下。

“叢林,現在養個傍家兒是很平常的事兒吧,輪到我這兒我還就不踏實了。”

我問:“你出軌了?”

“是啊,那女的是一影樓的攝影師,我們公司的樓盤圖片都是找她拍的,”孫剛說:“我倆通過單位的業務接觸上的,好了小半年兒了。”

“是她挑逗你,還是你主動進攻的?”

“兩方麵因素都有吧。”

“看來,人還是會被欲望擊垮的,”我說:“有人說是情感戰勝了理智,但我認為用欲望這個詞兒更合適。”

“我和那女的哪有什麼情感呐,身體需要罷了。”

“你媳婦也不是虛幻的人啊,她也有身體啊。”

孫剛說:“那不一樣。比方說吧,見天兒讓你吃紅燒肉你也膩。”

“所以你才背著夏語去尋找另一種肉感的?”

“叢林,其實我也覺得守著夏語那麼好的老婆,我做的不大對,”孫剛問:“你說我是不是挺沒勁的?”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就是我印像中完美的愛情和婚姻嗎?

心裏的完美模式被赤裸裸地剝開之後,我又對愛情和婚姻失去信心了,更加不敢將其列入計劃。

我徹底眩暈。

一般的出軌無非兩種:一種是兩個人上床了,可是沒有任何感情,隻是空虛時候的安慰和生理需要,完事穿好衣服就可以走人;另一種是真的愛上了,可是沒有性關係,因為顧及著家庭和責任。

這兩種方式在孫剛和夏語的身上得到了充分展現。

婚姻的方向和前提有了,照此重複地生活下去,萬一有朝一日如同雞肋,食之無味了怎麼辦?棄之,肯定會有損失或者時辰未到。倘若不棄之,又怎能知道外麵的天空有多湛藍呢?難道甘心做井底那隻懷捧著小小幸福的青蛙嗎?

道理要是這樣講,恐怕隻能用出軌解決了。既可以暫時保住雞肋,又能夠偶爾望一望井外滿是野花的世界。

真的可以用這個道理來解釋男人女人的出軌嗎?那就是另一個矛盾話題了。但是很多人卻正在開始或者已經出軌了,這是我們周圍確實存在的事件,不必驚訝。

現代婚姻讓人沒有信心到了極點,無數個看似美好的婚姻都隻不過是表裏不一的假相。

心理學家說,女人在意自己的男人是否精神出軌,男人在意自己的女人是否肉體出軌。如果按此說法,孫剛和夏語就算知道對方出軌了,也應該保持心理平衡。而實際的真愛是,無論男女,還是會在意對方的心在哪裏比較多一些。

孫剛和夏語,也許隻是俱怕生活的變化,考慮到經濟名譽和孩子的原因,沒有分開。但如果繼續各有心事同床異夢般地勉強維持,那麼現有的婚姻狀態隻能越來越糟。

孫剛和夏語,的確有點令人惋惜。

我決定去張磊的酒吧,調整調整他倆帶給我的壞心情。

酒吧裏有桌客人熱熱鬧鬧地喝酒聊天,很明顯可以看出是外企的同事。在五十多歲的外國老男人身邊,坐著一個穿職業裝的白領女人。

外國老男人的手從桌子底部伸過去,放到女人裙子下麵的絲襪上,摸女人的腿。女人不動聲色,仿佛沒什麼事情發生。老男人繼續和同來的幾個人聊天,繼續摸腿。

“人老外一大把年紀了還燃燒激情呢,要是換成中國老頭兒早就得說不行了不行了,想幹都幹不動了。”

“估計和飲食結構有點兒關係吧,洋人打小就吃生肉。”我說。

“瞧那女的,還他媽跟沒事兒人兒似的,”張磊扔給我一罐可樂:“叢林你知道嘛,這是女人最有風情的時候。”

“何以見得?”

張磊笑著說:“臉上是聖女的無辜,舉止是婊子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