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別處可能已經悄然,然,這是京都天城,天朝最繁華的地方,沒有夜的概念,無數的花燈點綴,無非把夜延伸成了不一樣的白天。
微越在小巷中穿梭,他還要再回一趟秦府,但是不必知會煙寧和藍衣。
白天秦府的警戒,老師的支吾,曾生為七皇子的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他無聲地翻過秦府後門,在樓頂飛躍,秦府夜裏的燈火通明,他還是要萬分小心,夜裏的警戒往往更勝過白天。
伏在念日樓的對麵一座樓宇,夜視極好的他看到整棟念日樓被團團圍住,守衛少說也比白天多了五十個,一層一隊,來回巡視,還增加了總兵的不定巡查。在二樓的南廂房,也就是老師的臥室外還是有四個精兵在把守。由於南廂房的地理位置,要是想繞到窗口再進到臥室很可能會驚動二樓的巡邏衛隊,不知是誰調整了警戒,可謂滴水不漏。
“聖上雖然沒有撤我的職,不過也快了。”老師的話突然閃進微越的腦中,這次,老師真是惹了很大的麻煩啊。
在樓頂伏了很長時間,就在微越打算回林家,改日再來時,一個身影從二樓樓梯口出現,正要進入老師的房間,那個是……陸承遠?那個和煙寧有緣無份的人,如果去找他,能否見老師一麵?
微越在腦中迅速盤算著,既然來了,不見到老師不枉費了一番心血麼。
不一會,陸承遠從秦陽的臥室中走出來,大概要巡視一番臥室,出來後又在各樓層間察看,一層一層,巨細無遺。微越就在原地等著,等到陸承遠上了念日樓的樓頂,他拾了兩塊破碎的瓦片,輕功一展,穩穩地停在陸承遠的身前。
還不待陸承遠反應,微越擲出兩塊瓦片,封住了他的穴道,任他在那邊瞪大眼睛,無聲抗議。
微越輕輕走近陸承遠,“陸兄,別來無恙。在下鳳微越,不知還有無印象?”
陸承遠仔細看了看微越,借著秦家的燈火認出了來人,畢竟像這般出色的男子世間少有,想不認出也難。他點了點頭。
“鳳某的冒犯還請陸兄擔待,但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望陸兄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陸承遠用眼神示意微越是在玩火,得罪了朝廷官員是很麻煩的。
“陸大哥,請你幫幫我和哥哥罷。”不知何時,一個紅色身影也出現在念日樓樓頂。
寧兒的輕功何時長進了這麼多,連我也沒發現。
寧姑娘!
兩個男人都是吃了一驚。
煙寧無視兩個男人的驚訝,“不瞞陸大哥,當今丞相秦陽正是家父,但是祖母不認我這個孫女,所以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作為女兒,父被人囚禁,自覺慚愧,隻想見一麵家父,看他老人家是否安好。陸大哥,請你幫這個忙。”
陸承遠沒有反應,似乎在考慮煙寧話的真實性。
“丞相姓秦,我也姓秦,娘的身份卑微以致我入不了秦家宗譜,但我的的確確是秦陽的女兒,今夜隻想看看家父。”
陸承遠示意他們解開自己的穴道,今夜真是“驚喜連連”啊。先是奉命帶兵圍住秦府,好生看住丞相,不得讓任何人接近,接著在這樓頂遇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寧姑娘,還得知她竟是丞相的女兒。日子過得太平靜了,一下有這麼多驚喜,陸承遠有些消受不起。
“寧姑娘,你真的是丞相的女兒?”
“如假包換!”
“你可知丞相所犯何事?上頭要求我好生看住丞相,不讓他與任何人接近,茲事體大,不容我有失。你在難為在下啊。”
“我和哥哥千裏迢迢從雲山趕來,作為女兒,連見一眼父親也不行麼?陸大哥,今夜寧兒一定要見到父親,確保他安好,不然,就是硬闖,我也要試它一試!”
陸承遠顯然被煙寧的“闖它一闖”嚇住了,他自然知道眼前兩個人武功,到時隻怕是兩敗俱傷,而且,就算寧姑娘無心於自己,自己的心不還是在說舍不得她犯險麼。
“好吧,我助你。”無奈。
陸承遠故意拖住了二樓的巡邏隊,放微越和煙寧有機會從窗戶而入,還在門外親自把守,確保他們談話的安全。
秦陽見到微越和煙寧再次從窗戶而入,並沒那麼驚訝,他知道,微越遲早還會再來的。
三人進到臥室的裏間,蘭花的清香撲麵而來。
這次,微越先開口。
“老師,您怎麼會和密謀造反有牽連?這沒有道理。”
“說來話長,為師隻能說一些人聯想豐富,而朝中人又都盼著能把我扳倒罷。”
“爹爹,女兒想知道原因。”
秦陽看了女兒一眼,這個從不知政治黑暗的孩子。
“蒙聖上恩澤,我是去年科舉考試的主考官,科舉考試往往是朝中大官選拔門生為自己所用的大好時機,我做為主考官有了比別人更優先的挑選好門生的機會。在三千多名考生中,的確脫穎而出一個考生,此人姓白,單名一個亦字。見解獨到,旁征博引,文采斐然,見到他的卷子,我就給評了一個一等,隻等聖上殿試過後,親點三甲。此生不但文采風流,臨場表現也是極佳,聖上龍顏大悅,點他為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