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宮,是天朝皇宮中一座皇子居住的小宮殿,音尚曾經在這裏住了十二年。
比起其它的宮殿,紫宸宮實在是沒什麼特別,琉璃瓦頂,朱牆石柱,雕欄畫棟,富麗堂皇。布置格局也是謹遵天朝的規矩,分了前殿,後殿還有一座樓宇,連接前後殿的是雙排格子間,作各種用處。整座宮殿呈四方形,正中種滿了園藝。
唯一特殊的或許就是殿前的那一片荷花池,時值盛夏,粉荷點點,翠葉托舉。他有心尋覓那一朵可以稱之為高貴的荷,卻遍尋無過,隻因,堪得那支荷的人已經不在。
音尚下意識地去摸貼身帶著的香囊,那朵紫色的荷,不就是眼前的荷麼。那些和母後一起的美好回憶,終究飄散在紫宸宮的空氣中,尋不著,隻能感了。
“想什麼這麼出神?”折銘見音尚看一池的荷出神良久,不明所以,一個大男人那麼熱愛那種花花草草不是很奇怪麼?
音尚回神,“隻歎物是人非。”他釋然地朝折銘笑了笑,折銘發誓一笑傾千城的絕不一定是女人,這個寶弟十多年不見,日漸嫵媚動人了。
“我說皇上不是說要在紫宸宮為你接風的,怎到此刻還不見其影,人道是君無戲言……”
“安親王,莫在朕後嚼舌根。”書衣一襲便裝出現在音尚和折銘身後,笑得隨和,和他的裝束很是般配。“隨朕來。”
書衣走在最前,音尚尾隨,折銘最後。紫宸宮雖是音尚的寢宮,但是三人兒時常在一起,最常便在紫宸宮,故三人皆是熟門熟路。
書衣走過正殿大門,來到一間專門用膳的廳室,桌上早就擺滿了各色宮廷禦食,太監宮女見到皇上來了,就退出房門。圓桌上有一十二道菜色,精美絕倫,五彩斑斕。三副碗筷準備妥當,用的全是最頂級的青瓷碗、杯,純銀箸。還有一壺好酒端放正中。
“啟稟皇上,微臣還有東西放在馬車上,沒有拿下來,可否小等片刻,微臣這就拿來。”折銘臉色有些局促。
書衣看了他一眼,“準了,快去快回。”又轉向音尚,“先行坐下等吧,這個安親王總是這般冒失。”
“遵旨。”音尚小心落坐,他總覺得怪怪的,和四哥,近在咫尺卻仿若遠在天涯,十五年當真能改變這麼許多,還是另有其它?他想同四哥講話,卻無從講起,隻能默坐一旁,無聲勝有聲。
他們等了折銘很長時間,不見其蹤影。音尚和書衣就默坐了這許久,開始還能無動於衷,時間久了,一種窒息的感覺撲麵而來,壓得音尚難受。
“音尚,不如我們先開席。今日的主角是你,安親王在不在都沒多大關係。”書衣端起酒壺,為音尚斟上一杯,“這杯祝我們兄弟團聚。”說著又在自己的被中斟了些許。
“皇上您這是要折煞臣弟了,這酒應該臣弟來敬皇上。”
“怎麼樣都沒關係,我們兄弟十幾年未見,今日是兄弟之間的聚會,何必這麼客氣。”
“是兄弟之間的聚會就不要喝那麼清淡的酒啊,宮裏的酒就是沒意思,微臣特地備了上好的烈酒,今日我們兄弟不醉無歸。”說著,折銘捧著一大壇酒晃悠悠地走了進來,全然沒有半點王爺的樣子。
書衣見到折銘搬進來一壇烈酒,臉色變了變,“安親王,你平日在王府胡來也就罷了,在宮裏,還是應該謹小慎微,不少大臣對你頗有微詞,莫教他們再抓住些把柄來朕麵前彈劾你。”
“皇上說得對,三哥,在宮裏還是應該遵守宮裏的規矩。”音尚也頗覺不妥,隻是剛才的馬車上哪有這大壇酒的影子?
折銘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皇上,我們兄弟三個可是從小玩到大的,這區區一壇酒又算得了什麼,是兄弟的就應該喝個痛快。我們有多少年不曾這般聚會了,莫告訴微臣,音尚失蹤之後,皇上不曾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再次相聚?今日的聚會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