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庒淳第四次來到這個醫院了,每一次來,她都隻是複查,然後是詢問,但是,她就是下不了決心做化療,“化療”這個詞可怕得有些赤裸裸。
庒淳向來都自以為是隻永遠不吃回頭草的馬,可是,走到這個份上,她卻開始後悔了,她開始心痛地追憶起那些陳舊的往事。
曾經口口聲聲說愛她叫她心肝兒的男人數不勝數,可是,庒淳真正心動過的男人卻隻是初戀還有就是胖子,其他男人要麼是她順著往上爬的梯子,要麼是她滿足金錢欲望的工具。
庒淳對金錢的膜拜就像基督信徒之於耶穌,她是“情願在寶馬裏哭泣,也不在單車後麵微笑”80後拜金女的代表。在她的心目中,除了金錢,什麼都是不可靠的,隻有錢才能給她安全感。
庒淳的這種拜金思想跟她小時候的家庭背景關係非常密切,庒淳的母親在她六歲的時候就跟父親離了婚,然後,母親帶著她改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這期間,庒淳很少有過什麼零花錢,她總是看著別的女孩子帶著父母給的零花錢在她麵前炫耀,然後,庒淳便老是用一種羨慕的眼神望著她們。
庒淳的人格變形的原因,除了這個之外,根本的原因還得歸結在母親改嫁的這個男人身上。
這是一個非常偽善的男人,平時在母親的麵前,他裝得對庒淳像真正的父親般百般憐愛,可是,母親不在的日子,他又比任何人都對她更凶,他是一個酒鬼加賭徒,特別是他喝酒賭博之後,更是喜歡變著法子折磨庒淳。
也就是這個男人,成為了庒淳十六歲的夢魘,在那個如花的年齡,庒淳被禽獸般的“繼父”奪去了生命中的第一次,事後,那個男人拿出一疊錢給庒淳,說那疊錢是庒淳下個月的零花錢,並且叫庒淳別將這事告訴她母親。
從小到大,這個男人極少給零花錢給庒淳,可是,這次他卻出手那麼大方,這幾乎是她平時幾個月的生活費,庒淳當時很想將錢摔回給他,但是,母親已經出差,一想到下個月沒有這些錢會餓肚子,她又猶豫了。本來,她在室友麵前就是個窮酸相,經常讓人家明裏暗裏笑話,要是她再窘迫些,室友更不知道會怎麼笑話她。
“庒淳,我非常非常愛你,比愛你媽媽更愛你。你一定不能將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你媽媽,否則,她一定會非常痛苦,我們三個人都會很痛苦,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比真言更有意義。給你講個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謊言和真實在河邊洗澡。謊言先洗好,穿了真實的衣服離開,真實卻不肯穿謊言的衣服。後來,在人們的眼裏,隻有穿著真實衣服的謊言,卻很難接受赤裸裸的真實。所以庒淳,請記住,每個人都需要用謊言來武裝自己。”
那個男人總是用愛將庒淳繞進去,那個年紀的庒淳竟然被他哄得暈暈乎乎的。
因為這個故事,庒淳還真不敢將真相告訴母親。
後來,那個男人隻要有機會,就開始褻瀆庒淳的身體,直到有一天,庒淳發現她的身體發生了變化,例假久久沒有來,她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那個男人帶庒淳去醫院將肚子裏的孩子拿掉了,那是她這輩子最痛苦的經曆,那些日子,成為了她這輩子最陰鬱的日子。
每個女孩,生下來都是白雪公主。庒淳小時候也曾經是母親眼中的白雪公主,但是那個男人卻像一個毒蘋果,將庒淳整個人生觀深深中毒。之前,她的成績本來很好,但是,從那以後,她上課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了,她的成績成直線急劇下降。
母親發現了庒淳的變化,但是,她卻還是不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母親,原因是那個男人老是用警戒性的眼光看著她,這眼神讓庒淳感覺後怕。
再後來,庒淳考上了中專,去了外地,雖然拜托了繼父的糾纏,但是她的人格卻已經完全扭曲,為了盡量不向家裏伸手要錢,她開始喜歡用自己的外貌掙外快,再後來,一個中年男人看上了她,然後包養了她。
這個男人叫吳建,是個做水泥聲生意的老板,他不僅有錢,而且人也帥氣,也是庒淳的初戀,吳建剛開始也答應庒淳要跟原配離婚然後娶她的,但是,兩年之後,吳建迷上了另外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是庒淳班上的同學張媚,然後跟庒淳提出分手。
庒淳不相信這個事實,跟吳建吵架,同時跟張媚也杠上了,一次,張媚奚落庒淳:“人家吳老板會保養你兩年你已經知足了,你看你,沒胸沒屁股的,就連女人最起碼的土特產也是二手的,你憑什麼跟我爭啊?趕快滾遠點兒,免得讓人看見礙眼。”
庒淳氣不過,於是跟張媚打了起來,結果,打得兩個人都鼻青臉腫的,吳建知道了這事兒之後,嚴厲地警告庒淳,如果再跟張媚糾纏下去,他就不客氣了。
“那個女人不就是胸大嗎?她有什麼?她漂亮麼?”庒淳對著吳建大吼。
“瘋女人,我警告你,我就是喜歡胸大的,氣不過你也大起來,純粹一個太平公主,還在那裏瞎嚷嚷。”吳建說,“我以前能耐著性子欣賞你兩年已經很不錯了,知足吧,我給你的錢也不少,你也應該學會知足,你還真以為我會離婚娶你啊?給你一個大實話,這年頭,愛情隻不過是男人需要女人的時候的一個包著糖衣的謊言,懂不?”
吳建這番赤裸裸的大實話著實給庒淳好好上了一課,庒淳含著眼淚帶著屈辱從這場戰役裏狼狽離開了。
不過,一個月後,庒淳找了一個比吳建還有錢好幾倍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已經快五十多歲了,還是個禿頂,但是,庒淳不在乎那些,她隻在乎他口袋裏的錢,以及為她買衣服買保養品付錢時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豪爽氣概。
拿著這個禿頂男人的錢之後,庒淳也就在那時候開始迷上了整容,她本來天生模型就還好,經過整容院醫生變魔術般的技術整形,庒淳一下子成了一個美女中的美女,變得更加赤手可熱。
於是,庒淳被越來越多的男人追求,男朋友更像她衣櫥裏的衣服那樣換了一件又一件。
遇見胖子純屬一個偶然,其實庒淳也並不是真想從胖子裏撈一筆的,她喜歡胖子的淳樸,本來,她還打算從此收手,專為胖子做一個金盆洗手的女人的,可是,張風將她的這個夢想打破了,而且,將她的麵具赤裸裸地撕碎了。
庒淳懷上小美是她策劃之中的事情,她以為,胖子會因為小美改變對她的看法,會原諒她的過去,可是,沒想到胖子做不到,他沒有給她留半點餘地,出於習慣性地,庒淳覺得這場愛情戰役裏她不能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得到,於是,她提出要胖子一套房子作為補償。
庒淳想,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被自己真愛過的男人忽視,胖子傷了她的心,她也就要給胖子的心裏狠狠地劃上一刀,庒淳一直都以為自己對胖子越狠,她的複仇心理就能夠越暢快,可是,現在,庒淳卻覺得莫名的失落。
人是一種多麼奇怪的動物,或許你前一天還覺得複仇的快樂的,可是今天,你忽然就會覺得自己的一切行動是多麼的可笑。
庒淳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她看不到前方的路,因為前方是懸崖等待著她。
多少次在夢裏,庒淳總是夢見自己被人推倒深不可測的崖底,然後,她從夢中驚醒,對著黑暗的夜晚驚恐地瞪大眼睛。
庒淳叫了一輛的士,司機問她去哪裏,她的表情木然,下意識地點頭又搖頭,司機懵了,說,你到底要去哪裏?你這樣打的又不說去哪裏你這不是忽悠我嗎?
其實,就連庒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小姐,我們已經兜了那麼久了,你到底去哪兒啊?你這真是把我搞懵了。”司機皺著眉頭說。
“天都大廈吧!”庒淳從嘴裏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你早說啊!都已經過了。”司機說,“那我們往回走吧!”
來到天都大廈,庒淳給司機一張百元鈔票,司機想找錢給她,可是,她卻已經頭也不回地向天都大廈走去了。
天都大廈頂樓。
庒淳孤零零地站在那裏,風呼啦啦地吹著,她的頭頂上,一團烏雲籠罩著天空,任憑風怎麼吹也吹不散。
這是這座城市最高的樓層,庒淳曾經來過這裏四次,目的就是威脅胖子將那套房子給她和小美,今天,是她第五次來到這個地方。
庒淳撥通了胖子的電話。
真奇怪,就要跟這個世界說永遠不見了,卻還是會忽然想起他。
“我現在在天都大廈頂樓,吳鋒,我想見你跟小美最後一麵,可以麼?”庒淳的語氣哀傷至極。
胖子有種不好的預感:“庒淳,你已經在天都大廈試跳了三次了,難道你還要進行第四次試跳嗎?你沒錢治病就直說啊,沒必要再用你一哭二鬧三試跳的把戲了。”
“吳鋒,我這次是真的跳,不是試跳。”庒淳冷冷地說,“請你替我照顧好小美,還有,你給我的那套房子原封不動在那裏,我沒有賣掉也沒有送人,鑰匙我已經埋在你曾經為我刻過名字的那棵銀杏樹旁邊了。或許,你早已經忘記了那棵樹在哪裏,可是,我永遠記得,你曾經說過要成為我生命中的那棵樹的……”
庒淳說著說著就已經泣不成聲:“我知道我不配在你麵前提起這些,但是,吳鋒,我想說的是,我曾經真的愛過你,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庒淳,你別激動啊,你等等我,我馬上過來,我現在就回家裏接小美。”胖子聽了庒淳的話,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庒淳,別鬧了,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我沒有怪你,真的,別鬧了,好嗎?”
胖子跟小溪兩人很快就帶著小美來到了天都大廈的頂樓。
天都大廈下麵的街道上擠滿了來救助的和來看熱鬧的人們,他們的頭都仰視著樓頂,看著庒淳在樓頂上木頭般站立著。
“庒淳,你想開點兒,千萬別幹啥事啊!”小溪勸解著,“你走了,小美怎麼辦?小美會非常難過的!”
“對啊,庒淳,你可不可以別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快把手給我!”胖子想過去將庒淳拉下來,可是,庒淳製止了胖子。
“吳鋒,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馬上就跳下去!”庒淳激動地說。
“好好好,我不過來,不過來,你自己回來好不好?”胖子說。
“媽媽,你回來!”小美哭了起來,“媽媽,你別走!”
“小美,以後你一定要好好聽爸爸還有小溪阿姨的話!媽媽對不起你,如果有下輩子,媽媽一定會好好做人,不會活得像現在這樣痛苦了!”庒淳說。
庒淳的眼睛液體泛濫,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過身,然後,閉上眼睛,像一隻孤單的飛鳥一樣筆直地跳了下去。
頓時,天都大廈下麵的街道中心綻開一朵血紅的玫瑰。
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都不敢相信電視偶像劇裏的一幕會發生在他們的身邊。
胖子和小溪還有小美他們也驚訝得嘴巴和眼睛都成了O形,他們來不及跟庒淳多說一句話,她就閃電般成為了一團血水。
“媽媽!”小溪反應過來之後,哭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快救救我媽媽!”
“沒想到庒淳試跳了四次沒跳成,結果還是逃脫不了跳下去的命運。”胖子痛苦地說。
胖子來到那棵銀杏樹旁,果真從樹旁挖出了一串鑰匙。
往事開始閃電般在胖子的腦頻裏一閃而過,想起庒淳的笑臉,以及她孩子氣的“我庒淳永遠愛著吳鋒”的誓言,胖子發現,原來,庒淳曾經也純真過,再假的人,在某些情況下,也是有真實的一麵的。
真的是自己太過計較了嗎?胖子開始懷疑,自己才是謀殺庒淳的凶手。
也就是在這棵銀杏樹下,庒淳曾經摟著胖子的脖子說:“吳鋒,我現在要用N種語言跟你表白,我庒淳永遠愛著吳鋒。”
“N種語言?”胖子幸福地笑著問。
“1.漢語:我愛你;2.英語:愛老虎油;3.法語:也帶嘛;4.德語:衣西裏拔弟兮;5.荷蘭:阿榮吼範丸;6.日本:阿姨兮帶路;7.韓語:撒朗嗨喲;8.阿拉伯語:無黑不可。9.西班牙:得阿摸;10.意大利語:提阿麼;11.希臘語:薩哈潑;12.俄羅斯:鴨雞不鴨留不留!”庒淳用那些不知道是從哪裏搜索出來的幼稚話語,滿臉稚氣地跟胖子說,“怎麼樣?吳鋒,感動不?我可是用了十二種語言向你表白我愛你呢!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胖子聽後覺得特別逗,笑得肚子都疼了。
“我得確定一下你剛剛說那些的時候有沒有拿小紙條,”胖子站起來說,“這麼多語言我還真不信這是你背出來的呢!”
結果,胖子在庒淳身上搜了很久,還真沒有搜到小紙條,原來,庒淳為了這句表白,還真的將十二種“我愛你”背誦下來了。
想起這一幕,胖子的眼睛忽然就紅了。
一陣風吹來,銀杏葉子呼啦啦地從樹上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滿地繽紛。
胖子撿起一片剛剛掉落的銀杏葉,含淚將它放進了口袋。
清晨,小鳥兒嘰嘰喳喳地在樹上唱歌跳舞,初冬的太陽像千萬縷暖暖的絲線,從窗戶外麵射了進來,房間裏被陽光渲染成了一片溫馨的暖色調。
陳佳佳正在床上摸著越來越大的肚子,卓躍則在鏡子麵前打著摩絲噴著香水。
“卓躍,我怎麼發現你最近老喜歡在鏡子麵前折騰啊?”陳佳佳一臉狐疑地望著卓躍。
“怎麼了?我心情好唄,所以就在鏡子麵前多折騰折騰幾下啦!”卓躍心情愉悅地說。
“老公,你怎麼忽然就這麼愛打扮了?是不是你在外麵有女人了?”陳佳佳一臉不高興地說,“從實招來,是不是哪個女人趁虛而入代替我給你取悅了?”
“佳佳,你說的什麼話啊?我是這麼沒心肝的人嗎,老婆在懷我家的小寶貝我就去跟別的女人偷歡,這怎麼可能呢?”卓躍說,“老婆,我發現你最近特別敏感呢!”
“怎麼?嫌我嘮叨了?”陳佳佳說,“我告訴你卓躍,我可先跟你提前打好招呼了,我這麼辛辛苦苦地懷你的孩子,你要是敢在外麵趁我身體不便亂來,我可饒不了你!不對,我拿你沒辦法,我是饒不了你的倆孩子!”
“老婆,你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在外麵亂來啊!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呢!”卓躍抓了抓腦袋說,“老婆,我發現你懷了小孩之後真的變的越來越敏感了,而且還特喜歡發牢騷呢!這可不好,親愛的,發牢騷容易變老的!”
“這你就不懂了,人家說的,每天把牢騷拿出來曬曬太陽,心情就不會缺鈣。”陳佳佳說,“我要是把什麼都憋在心裏,那才容易憋出問題呢!”
“好吧,既然您老人家發了牢騷心情就不會缺鈣,那老婆您盡管發吧!”卓躍說,“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是!”
“什麼?卓躍,你竟然越來越不把我的話當話?”陳佳佳說,“你怎麼能這麼無視我的存在呢?”
“老婆,我哪有無視你的存在啊?”卓躍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剛剛怎麼說你對我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陳佳佳質問。
“我是說對那些沒有用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有用的話,我一定洗耳恭聽的,老婆!”卓躍真搞不明白陳佳佳懷了小孩之後怎麼越來越不講道理了,凡事都還老是較真。
“這還差不多!”陳佳佳說,“老公,給我端杯可樂過來,你兒子和女兒渴了。”
“遵命!”卓躍停下手中的活兒馬上端了一杯水過來。
“你耳朵聾了?我剛剛說的是可樂,你怎麼端一杯水過來了?”陳佳佳非常不悅地說。
“可樂?不行啊,老婆,人家專家都說,可樂什麼的含有咖啡因,我怕喝了對寶寶不好。”卓躍解釋著,“再說了,水是最好的飲料,老婆你多喝水不但可以讓我們的寶寶更健康,同時也可以讓你老婆您自己的皮膚越來越好!”
“汗,又是誦經!老是在我麵前說這麼多我不愛聽的話!要杯可樂都這麼麻煩,早知道我自己偷偷去喝一杯不就完事兒了!”陳佳佳不耐煩地說,“你跟你媽都快成為營養專家了。”
“媳婦兒,我說你意識沒有到位吧?”卓躍繼續說,“你知道報紙裏報道的可樂男孩的事兒麼?講的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一天到晚就喜歡喝可樂,不吃飯,人家都稱他為可樂男孩。媳婦兒,要是我們的寶寶們將來也成為了可樂小孩,那還不得把我們急死?”
陳佳佳想了想,覺得卓躍說的話的確也不無道理。
“算了,還是忍忍吧,要是真生了倆可樂龍鳳胎出來,還真得把我們急死。”陳佳佳收回腳步。
“對啊,老婆,這杯水您老人家趕快喝下去吧!”卓躍含笑鞠躬,一副阿諛奉承相。
陳佳佳看著卓躍的樣子,撲哧笑了起來。
“對了,你還沒交代今天怎麼打扮成這樣了,西裝革履,又是打摩絲又是噴香水,我怎麼看你像是去相親的樣子呢?”陳佳佳繼續追問。
“我說媳婦兒,我以前好像也經常西裝革履打摩絲噴香水吧?你以前都從來不覺得奇怪的,今天你哪根筋不對了?”卓躍說。
“以前曾經你是喜歡這樣,但你不是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沒這麼折騰了嗎?”陳佳佳說,“我都好久沒有這麼細致地折騰自己了,你一個大男人的,瞎折騰什麼啊?”
“媳婦兒,我知道怎麼回事了,原因是你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使用香水、摩絲這些東西了,所以,你覺得我用著好奇怪,這麼招吧,媳婦兒,我現在就洗頭,洗澡,將這些東西衝幹淨,然後再換上一套休閑裝。”卓躍說。
“唉,我這幾個月都幾乎跟現代社會絕緣了,什麼都不能用,口紅不能用,怕吃下去,眼影不能用粉不能刷,怕含鉛量過高,甚至,你媽叫我連水都不能往臉上拍,叫我要拒絕一切工業化的產品,我真的快憋死了。你看我現在這皮膚,幹得都快成稻草了,以後我生下倆孩子,準變成黃臉婆。”陳佳佳抱怨。
“沒叫你不往臉上拍水吧?媳婦兒,這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吧?我好像沒聽媽這麼說過啊。”卓躍說,“再說了,你的皮膚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幹燥啊,看上去挺水的。”
“你媽說的很多話你也沒聽到呢!她會什麼話都當你的麵兒說嗎?”陳佳佳說,“我的臉上偶爾拍拍水還得偷偷的,做麵膜更是不敢做,生怕被你媽逮個正著,懷孕真辛苦啊!”
“媳婦兒,我知道你辛苦,咱再忍忍,還兩三個月,孩子就出來了,到時候,你愛怎麼折騰自己就怎麼折騰,你永遠絕對的自由權。”卓躍說,“媳婦兒,我洗澡去。免得你老是揪我尾巴,懷疑我在外麵跟別的女人約會,疑神疑鬼的,這對我們寶寶的身心發育可不好。”
卓躍說完就走進浴室,嘩啦啦洗起澡來。
李曉紅聽到洗浴的聲音,從外麵走了進來。
“一大早的,兒子,你洗澡幹嘛呢?”李曉紅奇怪地問。
“媽,您管得也太寬了點兒吧?”卓躍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我早晨洗澡怎麼了?沒什麼奇怪的啊!”
“問題是你好像很少吃完早點洗澡的吧?”李曉紅問,“再說了,現在是冬天,又不是小美你嫌熱。”
“媽,不跟你解釋那麼多了,我得吹幹頭發趕著去上班呢!”卓躍說著就開始拿著吹風機吹起頭發來了。
“神經兮兮的。”李曉紅說完,也就出去了。
陳佳佳卻一個人在那裏捂著肚子笑。
“還笑,還不是因為你,害我搞這麼一出。待會兒我上班遲到扣工資,這個月的生活費我就不上交到您老人家那裏去了。”卓躍說。
“你敢?”陳佳佳裝作一副凶樣兒,“就是扣了工資,你這個月的生活費還得照交。”
“媳婦兒,我就納悶了,你說,我們吃住在我媽這裏,我媽都沒向我要生活費,您老人家又沒買菜買油鹽,憑什麼收我生活費啊?您這要是放在單位裏,就是標準的亂收費現象。”卓躍說。
“亂收費怎麼了?我的地盤我做主,我愛亂收費別人也管不著。”陳佳佳說。
“算了,媳婦兒,我現在總算明白了,你這是強加在我身上的標準的不平等條約,我在你麵前是無冤可伸了!”卓躍說。
“知道就好。”陳佳佳神氣地笑了起來,“我就愛這不平等條約。”
“那媳婦兒,要是這不平等條約強加在您老人家的頭上的話,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卓躍笑笑說。
“也是。不過,現在,我是爺,你得聽我的。”陳佳佳笑著說。
“好。現在,小奴給爺請安了,希望爺今後能對小奴罩著點,請問爺,小奴可以告退了嗎?”卓躍一副奴隸的口氣。
“去吧去吧!”陳佳佳忍住笑。
“小奴告退!”卓躍正兒八經地拿著公文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