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歐子建挽救了婉兒,他為婉兒請來了最好的醫生,再三叮囑婉兒要養好傷,等傷好後,再來接她去廣州。為了不再讓苦命的婉兒牽腸掛肚,他不敢告訴婉兒自己在廣州的所作所為,隻說仍在打工,不過現在是一個小工頭,工資待遇好了點,留下足夠的治療費後,他帶著一顆飽受創傷的心毅然回到了廣州。
半年後,鐵管因一筆經濟案件而牽出其暗中作為黑社會賭場的保護傘一事被上級機關査處,已停職反省。其間,廣州開始從嚴打擊“黃賭毒”活動,歐子建賭場的生意一落千丈,受到當地公安部門的査處,令狐漢被捕,為了不給歐子建和家中增加負擔,他在獄中吞表自殺。歐子建得到安子透露的消息後,猶如喪家之犬。
公司的財產及小麗小雯的房地產全部被査封,歐子建一下子由腰藏百萬到一文不名,並受到公安機關的追捕。已到窮途末路的歐子建最後在郊區一家銀行用一張從未用過的原先作備用的信用卡取出最後的六萬元錢,分三次分別彙寄給婉兒、母親和令狐漢的家鄉。最後在淩晨1點鍾之時,一個人悄悄爬上全市最高的金盛大廈,在自己單獨購置的一套位於十八層的套間裏,他默默地坐了一會,過去的經曆如電影一幕幕湧現出來,一種極端的絕望湧了出來。他站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一生之中愧對四個女人,一個是含辛茹苦撫養自己長大的苦命的母親,一個是自己親手害死了的善良、樸實的阿菊,一個是真愛著自己卻自找苦吃的婉兒,一個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小麗,他覺得自己像世界上最凶殘的劊子手,是自己親手血刃了或害了一個個如此熟悉和至親的女人。再就是令狐漢,這個血氣方剛、肝膽相照的兄弟……往事不堪回首,他覺得唯有一死才能徹底解脫。
推開十八層房間的窗戶,一股冷氣迎麵撲來,他不由得打了個趔趄。
彷徨、彷徨、再彷徨。
思念的情如風中的孤燭,搖搖曳曳,平日清晰的身影似乎在眼前徘徊,渴望冥冥之中有一種超自然的力量牽引著他向前、向前、再向前,來來回回開著的窗關了,關閉的窗又開了,再關了、再開了……歐子建在痛苦地想像著,閉著眼睛縱身一跳,那千種恩仇,百般思念將隨著一朵空中飄飛的花帶入天堂,融入雲彩。
可憐的婉兒,但願這殘缺的愛的錢幣能帶給你下半輩子的幸福,繼續延入我的真愛。
可敬的娘親,願孤獨的您能堅強地走完這段撫育艱辛之路,托付著我未竟的夢。
阿菊,歐子建仿佛已經看到了她熟悉的身影,正微笑著向他走來。歐子建輕輕地伸出手來,想用手擁抱著她,阿菊的麵孔卻變成了小麗的麵孔,一會兒,她們都消失了。怎麼了,迎麵走來卻似早已在腦海中淡化的老父親,依舊青發師裝,好像對著他輕輕地呼喚,建兒,為父來了……
第二天清晨六時,隨著早到的城市清潔工的第一聲驚呼,歐子建的屍體在廣州金盛大廈門口繁華的街道上被發現了,廣州某日報頭版頭條:金盛第一賭徒歐子建畏罪自殺身亡。
§§塵緣
風清月白的夜晚,他深深地一跪,涕淚四淋,跪出了一個傳奇時代的荒唐……
她燦爛的夢中到處充盈著他熟悉的身影,她滿足的笑容裏流露出“酷”時代的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