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文治武仍未醒來。看著新鮮的氧氣輸入文治武滿是白色繃帶纏著的鼻孔,一直守候在氧氣瓶旁邊的鄧平浩開始感到疲倦。
鄧平浩那年參加高考,由於發揮失常,沒有上起分線,而他的一位要好的朋友大山考取了北京一所大學,家裏定在九月份請客。當時,鄧平浩已經開始複讀了,本來他是不想去的。
大山的家在湖區,九月份的某天,大山親自開船來接幾個最要好的朋友。鄧平浩想到朋友一場,同去恭賀一下也是應該的,所以他還是上了船。船剛準備啟動時,黃露芸來了。
鄧平浩後來才知道她也在複讀,並且知道大山在學校早就對黃露芸很“感冒”了。這次開船來邀請的就是她,剛開始,她沒有答應,現在不知怎麼也跟來了。大山立即欣喜若狂在船頭大聲狂歌,高興地邀大夥兒一起在船上玩撲克,黃露芸立刻成了這班男子漢中的活躍分子,船上的氣氛空前高漲。
沿途波光瀲灩、湖光山色的優美景色立即融解了鄧平浩那顆冰封的心。在這“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湖區裏,他們大口啖肉,大碗喝酒,把所有的不幸與失意全都融於酒中,然後一飲而盡入肚中。鄧平浩想起了他貧困的家庭,年老體弱的父親起早貪黑種地賣菜苦撐著生活,想起了因自己要複讀而早早輟學、在外打工掙錢供自己上學的弟妹,想起了在高考的關鍵時刻忽然忘掉的一些公式和答案,想起了……那天的酒桌,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從來就沒喝過多少酒的他,不知深淺地大碗喝著酒,直到頭腦開始發脹了,他才知道自己是真醉了,酒醉心明。可是朦朧之中他知道是黃露芸奪掉了自己的酒碗,扶著他進屋的,他當時喝酒後很興奮,講了很多很多,至於以後,慢慢地他就再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