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因為無日無月,本就暗淡的世界現在伸手不見五指。空氣裏還有些許粘稠的魔氣,顏暄現在還不能將魔氣轉為可使用的靈力,所以呆在這裏麵相當不舒服。
她在心中思索著今天殷繁城所說的。
其實也簡單,殷寒卿派了使者去淇澤,想要聯絡上無蹤殿,謀求聯合,殷鴻也打了同一個主意。現在兩位密使都死在了淇澤,自然是殷繁城的手段。根據他原話所說,這兩人就算碰到也會不死不休,他不過是推了一把,幫他們互相殺掉對方而已。
殷寒卿本就懷疑是殷鴻所為,如今聽了殷繁城模棱兩可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了。
他既然認為無蹤殿跟殷鴻合作,勢必會加緊行動。殷鴻見他沉不住氣,想必也會認為他已經有所依仗,兩人提前鬥起來,便有助於了解他們的確切實力跟手裏的籌碼。
殷繁城的算盤打的倒挺好,這麼輕輕一撥,便成了導火索。
顏暄回頭去望,見在柔弱的壁燈下,殷繁城慵懶而沉靜,他在假寐,一身玄衣融進了陰影裏,俊美的五官便顯得更加深邃。
她扭頭看向窗外,院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顏暄一陣好奇,走了出去。
結果卻訝然一聲,隻見雜草叢裏一顆一顆小小的光像是撒了一地的繁星,周圍本就漆黑,在這細碎的光芒下,璀璨如同星空。
是螢火蟲嗎?
她禁不住走上前,待碰觸到那些東西,才愕然。
是一顆顆靈透潤澤的珍珠。
撿了一顆放在手心,光芒柔和美好,沁著絲絲寒涼。
這種會發光的珍珠……她頃刻想到阮妙妙那日的月下泣珠。若非是這樣柔和晶瑩的光,又怎麼在夜色裏顯得她梨花帶雨,淒美異常呢。隻是不知道這滿地的鮫人淚是誰的?
一想起這滿院繁星是某個人的眼淚,顏暄忍不住打了個突,片刻的猶豫後,還是將那一顆收入了戒指裏。回屋內了。
殷繁城這次卻沒有開口為她解惑,兀自假寐著。
過了幾日,族裏幾位長老忽而閉關,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是選任家主繼承的日子,他們竟然這時候閉關,且直言出關時日不定。不能不讓人猜測其中緣由,這幾位都是當初支持殷鴻的。
殷繁城碎辰般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殷寒卿動手了。”
顏暄皺眉道:“他用的什麼手段?既然有這個能耐為什麼忍到現在?”
他笑了笑:“他這些年暗地裏搜羅了不少這些長老的把柄,雖然他們不見得會站在他這邊,但把他們逼到中立也不是什麼難事。打草驚蛇的道理他也是懂的,在最後一刻用出來讓人來不及反擊,這才叫殺手鐧。不過他還是用早了。”
顏暄思索了一會兒道:“你知道的這麼清楚,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恐怕不需要借我的勢,也能謀得家主繼承吧?”
殷繁城一愣,微微一笑:“以後你便知道。”
顏暄望著他沉默不語。
待到半個月後,殷鴻和殷寒卿之間的爭鬥已經從暗轉明,先是殷寒卿的幾位骨幹執事被殷鴻勢力下的長老調離,接著又突然傳出殷鴻的一個心腹走火入魔暴斃的消息,族中風雨欲來,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