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都累得氣喘籲籲,李選侍才製止道:“好了,別再瞎鬧了,休息會。”
朱徽媞喘息著走到桌前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喝著茶水,任鴻飛告辭道:“娘親,我出去玩一會。”
李選侍點頭道:“嗯,去吧,別走遠了,不許出慈慶宮。”
自從孩子們一個個總出意外,接班人越來越少,朱常洛便嚴令僅剩的兩個兒子不許出慈慶宮,最近由於萬曆皇帝病重的非常時期,朱常洛更是安排侍衛將朱由校和任鴻飛看守在李選侍的居所,以防萬一,簡直跟坐禁閉一樣。
所以這幾個月來任鴻飛和朱由校雖然相隔不遠,卻基本沒怎麼見麵。
朱徽媞趕緊道:“老五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李選侍道:“不許,你給我在屋裏好好待著。”
朱徽媞叫到:“娘親,我都快憋出病來了,再不出去放放風曬曬太陽,我就快要發黴了。”
李選侍一瞪眼,目光十分的淩厲,嚇得朱徽媞委委屈屈的一縮頭,噘著嘴不敢再鬧。
任鴻飛走到門口扭頭笑道:“八丫頭,一會我去老大那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給你帶一個回來。”
朱徽媞大喜,趕忙道:“老五你可得說話算話。”
任鴻飛笑著出門:“行,母老虎的帳誰敢賴呀,我又沒有人家武鬆那本事,萬一惹惱了它,還不得給它活活咬死啊。”
朱徽媞惦記著任鴻飛的諾言,也就沒有發作。
四月的陽光照耀在已是鮮花盛開的花壇裏,花壇裏的芍藥、牡丹、海棠、迎春互相爭奇鬥豔,吹來的微風也帶著淡淡的花香,任鴻飛在走廊內閉眼貪婪的吸了幾口香風,頓時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又往前走了幾十步,朱常洛的帶刀侍衛葉長德走來阻攔,躬身賠笑道:“小王爺,太子殿下叮囑近期不要外出。”
任鴻飛笑道:“我不走遠,隻是去前殿拿點東西,馬上就回來,要不你陪我去吧。”
葉長德遲疑了一下,既不敢擅離崗位又不敢得罪任鴻飛太深,終於咬牙道:“請小王爺快去快回,免得小人難做,若小王爺有什麼閃失,小人可就萬死也不能贖罪了。”
任鴻飛低聲道:“記得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會記得你的好處的。”說罷快步走向前殿。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任鴻飛倚著慈慶宮前殿的漢白玉欄杆,望著午時的驕陽,獨自淡淡的呢喃白居易的詩篇,心底也產生了無數的彷徨。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所做的一切是錯是對,隻怕沒有人能夠評論,也沒幾個人知道,雖然他的雙手未沾血腥,可那麼多的陰謀都是他在幕後設計和操縱,十幾條人命也因他而含冤隕滅,死的不明不白。
他害死最多的是他這個時代所謂的異母兄弟和姐妹,雖然沒有什麼感情,但畢竟低頭不見抬頭,也算都是熟人了。
這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他記憶中的父母,他的家在一個二線城市的小鎮,他的父親任建國隻是個普通工人,在一家私人個體工廠裏下著苦力,一個月才兩千多的工資,除去給他寄來的生活費和家裏的日常所需,基本就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