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才轉身離開。
那幾天,吻安每天幾乎所有時間都在醫院,其實她沒什麼可以做的,因為宮池奕沒醒,不用送餐,也因為他現在身體不能挪動分毫,所以淨身也免了。
她也隻是安靜的床邊看看,很晚才會離開,留下於馥兒和他在病房,因為醫生不允許她住進去。
一周來,她也幾乎每天去展北和靳南的病房探望,大多時候是沉默的。
給他們送了一周的飯,收拾病房,搬了幾個盆栽過去打理,大概是展北看得心酸,終於看了她,“其實,您不用覺得愧疚,做大事沒有不受傷的,怎麼防都在所難免。”
吻安放下澆樹的噴壺,笑了笑,沒說什麼。
等差不多的時間,她才去了聿崢那兒,這麼多天以來,她都是這樣到處輾轉的,已經習慣了。
聿崢看著她推門進來,那時候北雲晚剛走沒一會兒。
顧吻安每次來基本都不說話,神態淡淡的,這和以往那個大多冷傲的顧吻安差別不小。
聿崢看著她,“他怎麼樣了?”
她看過來,柔唇微動,“就那樣,還算穩定。”
安靜了好久,聿崢剛要說點什麼,她先開了口:“你不用猶豫該怎麼譴責我,我自己清楚,就算我當晚沒有去參與,在你們眼裏也是個罪人。”
這話其實是聿崢說的。
就在她第一天來看他的。
聿崢那張臉一年到頭基本都是冷漠的,當時在病床上就直直的看著她說的,“如果不是你,全盤計劃不至於如此狼狽。”
那時候麵對這麼直接的指責,吻安還怔愣著。
她很無辜,因為什麼都沒做,可是想了想什麼都沒反駁,因為她就是有錯,錯在沒有每分每秒的報告自己的行蹤。
雖然心裏也有委屈,但這麼多人的傷情下,她說什麼都不合適,所以到現在,她都沒有回嘴過。
吻安看了他,語調淡淡的,“接下來呢?你們不是隻抓了一個小分支麼?主幹誰去解決?”
聿崢薄唇抿著,片刻才道:“人都交給易木榮了,這已經屬於國際問題,沐寒聲也會暗中出麵處理。”
她點了點頭,沒再多問,“沒有再造成更重的後果就好。”
比如絲毫沒抓到對方的把柄,還要提防對方以國際問題反咬榮京一口,那她的罪孽更重。
“晚晚給你帶飯去了吧?”她看了聿崢,笑了一下,“那我得先走了。”
聿崢沒說什麼,長年的那個表情看著她轉身往外走的。
中午的這個時間,她一半都會在醫院後邊的園子裏待一會兒,看看書,因為中午不讓外人進宮池奕的病房,除了病友於馥兒。
但今天她沒什麼心情,在後園轉了一圈還是上了樓,徑直到了他病房外才皺起眉。
有醫護人員快步進出,她也就急忙走了過去,“他怎麼了?”
一個護士剛好要進去,被她問了一句,順口回答:“病人醒了,得做檢查。”
醒了?
吻安先是懵了一下,好消息來得猝不及防,下一秒才跟著護士快步往裏走。
宮池奕是醒了的,頭腦應該還算清楚,因為目光沒那麼渾濁。
醫生不敢把他挪動,都是搬走整個床墊去做檢查。
她在一旁幾乎是什麼忙都幫不上,隻能看著他們忙碌,伸了手又縮回來,幾次反複,病房已經安靜下來,連於馥兒都跟著醫護人員過去了。
吻安就那麼一個人在他的病房等著,期間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都在想什麼,整整等了兩個多小時。
他被送回來時,依舊是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人很多,但有條不紊。
好像也是那時候,宮池奕才發覺她在這兒。
目光緩緩轉過來,薄唇泛白,抿在一起,眸底神色顯得很淡漠。
那樣的淡漠讓吻安心裏慌亂得疼了一下,他在怪她吧?
這樣的意識,讓她原本想上前的腳步停了下來,隻是遠遠的看著他。
醫生做完事要人都出去,讓病人安靜養著,對著於馥兒道:“目前情況還不錯,但還需要進一步修養、觀察,哪怕需要做手術,他也得把身體機能養到手術標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