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力咬唇忍了忍胸口的酸澀,聲音很輕,“對不起。”
但其實她真的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這樣。
說完那三個字,她也隻能選擇離開病房,並且這段時間盡可能避免再進去。
吻安在門口站了會兒,看著醫生繼續忙碌,於馥兒一直陪在旁邊,那種場麵於她來說真的是一種諷刺。
就算她知道處於安保,於馥兒得安排跟他住一起,但她依舊會難受,因為本該陪著的是她。
難道因為危難時刻她不在身邊,這段時間就該她承受這些麼?那如果她當時真的幹涉這件事呢?
後果是不是更糟糕,所以她選什麼都是錯的。
站了會兒,她終於離開醫院,卻在街頭漫無目的的晃了很久。
白嫂打電話過來時她還在街頭,因為下雨了,沒帶傘,根本出不去。
原本以為雨會慢慢停下,誰知道反而變成瓢潑之勢。
“喂?”她盡可能握著手機,好讓聲音聽得清晰一些。
“太太您今天能早回來麼?”白嫂似是微蹙眉問的。
吻安聽了就有些緊張,“怎麼了?”
白嫂這才道:“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小少爺今兒鬧了一會兒,說不定晚上也一樣。”
就因為這樣,白嫂才一直沒回去,怕回去之後萬一晚上哄不乖。
吻安鬆了一口氣,看了看雨勢,“我盡量早回去,在等雨停……晚飯不用做我的。”
她今天穿的還算暖和,但是在電話亭裏站久了也開始覺得渾身冰涼。
也許是她拍電影太多,太有畫麵感。
昏暗又空闊的街頭,除了來回穿梭的車流,隻有那個電話亭安靜的矗立著,而她就在裏頭,身影纖瘦,連自己都感覺孤零零的。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可憐,如果沒有宮池奕、沒有雲暮,她根本沒有所謂的家人,至於朋友。
所幸是有的,比別人幸運的至交,也是頭一次因為友人和愛人把弄得這麼狼狽,可她依舊不知道如果這種事情再發生,她要怎麼選?
良久,自顧的、嗤然笑了一下,果然女人該有事可做,否則腦子裏的思緒就能把人累死。
雨還是下個不停,她凍得跺了跺腳,還沒抬頭聽到“篤篤”兩聲。
一抬眼,正好看到鬱景庭站在電話亭外,單手執著那把青煙色的傘。
吻安愣了一下,下一瞬竟然不爭氣的鼻頭一酸,又莫名其妙的笑,走了出去,“好巧。”
鬱景庭掃了一眼她落寞的臉,故作輕鬆下隱約可見眼眶泛紅,可他什麼也沒說。
因為一點也不巧。
“上車吧。”他依舊那樣淡淡的語調,雨傘幾乎在她頭頂。
他的車就在電話亭不遠處,雨太大不好走,幾分鍾之後才上車。
但是鬱景庭也沒問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之類的問題,安安靜靜的開車,送她到香樟墅,又送到家門口。
收了傘,很自覺的跟著進了門。
“太太回來了?”白嫂聲音很小,手裏還推著雲暮的搖床。
吻安笑了笑,視線早就到兒子身上了。
“剛睡著!”白嫂輕聲淡笑,看著那位男客人熟稔的步入客廳、自己倒水。
“帶上樓放床上吧。”吻安道,一邊脫了帶著寒氣的外衣。
然後把兒子抱起來,在小臉上親了親,好像見了他,這一整天什麼情緒也都往幹淨了。
她上樓的時候,白嫂去了客廳,對著客人當然是客客氣氣。
鬱景庭倒是禮貌的先開口了:“不必招呼我,您去忙。”
額,白嫂笑了笑,隻得去收拾小少爺的衣物、玩具。
吻安下來的時候,鬱景庭半杯水下去了,抬眼看了她,“不去洗個熱水澡?”
因為她在外邊凍了那麼久,很容易著涼。
她倒是笑了笑,真的又轉身上樓了,一點也不跟他客氣,就讓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裏。
半個多小時再下去,鬱景庭依舊在沙發上,微側身看向窗外,聽她下來才轉過來。
待她坐下就開了口:“下午和安玖瓷見過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