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道悶雷張牙舞爪的劃過昏暗的天際。不久前還是輕風徐徐,碧空萬裏的天氣,轉眼間便陰沉的仿佛要塌下來一般,令人焦躁窒悶。
“我說——”軟膩的嗓音似夢中的囈語,顯得有氣無力。隻是即使再小的聲動,對於時刻密切關注她的暗衛來說,也是絕對不容忽略的。
“小姐有何吩咐?”與其他麵覆黑紗的暗衛不同,這個顯然是他們首領的男人,則是帶了一張手工粗糙的木質麵具。
淩思穎指了指已然陰雲密布的天空,偏過頭半眯著眼睛,緩慢的說道:“——要下雨了!”
暗衛一怔,隨即解釋。“小姐放心,這雨絕對不會侵擾到小姐的。”
廢話,她當然清楚,臨出行前考慮到天氣的問題,她特意叫人在馬車四周又貼了一層油紙,確保風雨不侵。可問題是外頭隨行的那些人怎麼辦,總不能真當他們是木頭樁子不管不顧吧?更何況那還有一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臭小鬼!
“坐了幾天的馬車,我也有些累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便避避雨吧。”
“可是行程——”本來要日夜兼程,在十天內趕到翰城都有些勉強,而且看架勢這雨一時半會還停不了,如此耽擱,隻怕——
“好了,趕路也不差這一時半會,要是你們都病倒了,難不成要本小姐一個人徒步走去翰城啊。”
“可是屬下——”他們都是從小接受殘酷嚴苛訓練長大的,誰不是九死一生,天天在鬼門關前轉悠的,又怎麼會因為淋點雨而輕易倒下呢。
“不要囉嗦了,派個人到前麵看看有沒有人家,或是廟宇之類的地方落腳。”
淩思穎直接吩咐道,即使是象征性的也沒尋求一下,他們這位新任國師的意見。反正問了也是白問,這個悶葫蘆什麼也不會說的。真想知道如果有一天這家夥碰到了自己心儀的佳人,也是這副德行嗎?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封印了七情六欲的他,又怎麼會去愛人呢?
就在淩思穎胡思亂想的當口,前去探路的隱衛回報說這裏人跡罕至,方圓百裏都沒有人煙,不過幸好有處棄置已久的茅草屋,可以讓他們將就著避避雨。
看著篝火上那架著的一個個野雞、野鳥之類的晚餐,淩思穎不由的歎口氣。說實在的,其實她對於飲食這方麵並不是很挑剔,但那些隻是簡單處理過,撒上點鹽巴就了事的‘原生態綠色食品’,她還真是享受不了。無奈隻得拿出出宮前做的那些,以備不時之需的小糕點。
本來他們出發前已經準備了足夠的口糧,可這一行人除了她,全是些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可無奈這胃口也和力氣成正比。再加上幾日來追趕行程,體力消耗隨之增大,在這種情況下之前帶的那些食物也所剩無幾,所以隻好打些野雞、山兔之類的野味來填補一下。
“要嗎?”淩思穎一邊毫無形象的將點心塞進嘴裏,一邊口齒不清的問著那個,一路上都在暗中隨護在側的隱衛首領。
“屬下不敢。”男人低下頭恭敬的說道。
淩思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隻是從紙包中直接拿出一個,散發著香甜氣味的點心扔給了他。男人有些慌忙但卻十分利落的將其接住,看著手中的點心,麵具下麵的眼神幽暗且複雜。
“喏,小鬼!”淩思穎隨手也丟了一個給旁邊那個麵無表情,充當雕像的男人。
“不要叫我小鬼!”兒時的‘悲慘’經曆所造成的後果,就是讓這位淡雅如風的國師大人,直接條件反射的低吼出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上官浩南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原來——她還記得他!那為什麼之前卻裝作不認識他,既然決定要當陌生人,現在又為什麼來——擾亂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