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英傑他們接到轄區居民的報警,據稱遭到入室搶劫。對派出所來說,搶劫是大案。邱英傑和同事們興師動眾地趕到那戶人家時,內心都十分緊張。那戶人家在二樓,門鎖著,裏麵隱約傳來淒厲的哭嚎,能聽出是一個老人在喊救命。他們叫了半天門,沒有別的反應,無奈隻得冒險破門而入。
陳舊的房間裏一片狼藉,所有的櫃子、抽屜都被翻開,遍地是砸碎的物品,連床上的被子、墊子都被掀翻了。沒有看到嫌疑人,室內隻有一對老夫婦,男的歪倒在床邊,人已昏迷,手上拿著未掛好的電話,顯然是他報的警。女的被綁在床欄杆上,腿斷了,動彈不得,痛苦地嚎哭。
邱英傑和同事們急忙上前查看情況,老先生氣息奄奄了。大家急忙打了120叫救護車,邱英傑和同事小李一邊幫老太太解繩子一邊試圖讓她安靜。
“別怕,別怕,救護車馬上來了!看清楚是誰幹的了?長什麼樣兒?”
老太太的哭聲撕心裂肺。
“是我兒子幹的!我的天啊……我兒子幹的!”
晚上邱英傑把這件令人震驚的事情講給予若華聽。於若華目瞪口呆。
“天哪,有這樣的兒子?”
“親生兒子!真他媽的沒人性,簡直就是畜生!”
“他為什麼做這種事兒?”
“還不是為了吸毒!沒錢買毒品,就伸手跟父母要,父母早給他刮幹了,實在沒錢給,那畜生就對父母下了毒手!”邱英傑義憤填膺,“以前聽人說,人一吸上毒就不是人,變成鬼了,我還不信。這回親眼看見了。在他們眼裏,父母算什麼?估計連親生兒子也敢吃了!”
於若華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肚子,邱英傑忽然意識到,也許不該把這樣的消息告訴一個孕婦,忙放緩了語氣:“算了算了,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咱說點兒別的。”
於若華沉默了一會兒,卻說:“那個王曉紅……也不知還吸不吸毒了。”
這句話,一下子把邱英傑驚醒了。
兩人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於若華下課後,按以前王曉紅留下的號碼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通了,半天沒人接,於若華不放心,連著打了幾次,電話總算接通了。接電話的聲音裏透出股委靡的味道,聽上去很陌生。於若華還怕是打錯了,但對方卻說她就是王曉紅。
於若華懷著不安的心情自我介紹:“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了,我叫於若華,毛毛在我家住過。”
王曉紅的語氣很冷淡。
“怎麼了?”
“毛毛走了以後,咱們也沒聯係過……你最近還好吧?”
“就那樣吧。”
“那……毛毛好不好?”
“挺好。”
“她在嗎?我能不能跟她說幾句話?”
“她不在。在幼兒園。”
“你送她上幼兒園啦?”
“對。”
“是哪個幼兒園?我這會兒有空,想去看看她,挺想她的。”
“不行。”王曉紅顯得很不耐煩,“老師說了,上課的時候不許打擾!還有事兒麼?沒事兒我掛了。”
於若華搶在王曉紅掛斷電話前,鼓足勇氣問她:“王曉紅,你現在還……做那種事嗎?”
王曉紅顯然是明知故問:“哪種事兒?”
於若華隻得直說:“吸毒。”
王曉紅忽然在電話裏變臉了,衝於若華發火:“你這人是不是有點兒莫名其妙?以為幫我帶了幾天女兒,就有資格盤問我了?別搞錯了,你老公是警察,你可不是警察!”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那一刻,於若華幾乎立刻斷定,王曉紅還在吸毒,而剛才關於毛毛的那番談話,很可能全是謊言。於若華很不放心,給邱英傑打了個電話。邱英傑也在擔心毛毛,兩人約好了一起找到王曉紅家。敲了半天門,王曉紅才把門打開了,但隻留一條縫兒,完全沒有讓他們進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