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刻，我的異樣逐漸擴大了，已經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它的痕跡。這是一小股從人造神經結末端開始生成的生物電流，它不受任何限製地在我體內奔竄著，沿途激起許多連鎖反應。目前，我還無法判斷這種反應的性質，不知道會不會給“精衛號”帶來傷害。這非常糟糕，因為“精衛號”中的人們離開我簡直就活不下去，他們不能回家、無法獲取食物、呼吸氣體以及安全，最終將在這1190米深的海水裏變成骷髏。
我竭力調整自己，緊密注視著那股活潑的電流，希望能用哪一條規則製服它。幸好我的“好好回家”任務組還在忠實地工作著，勉強可應付“精衛號”上的人事糾紛。
喬命令召開緊急會議，宣讀局裏對畢維泰之事的批複。馬約爾和麥傑被我快速醒酒後拉到會議桌前，都還有點萎靡不振。
“最近的移民地在哪裏？從距離上看，B－52與丹佛哥利差不多。”木木不看星圖，對各行星間的距離胸有成竹。“‘精衛號’都得走上一個星期。”
“為什麼那麼急？局裏憑什麼判定隻有‘山葵’一艘盜獵船隻、畢維泰一夥人？”杜琳奇怪，“也不問我們怎麼樣抓獲畢維泰的，也沒有任何嘉獎的意思，局裏的表現太奇怪了。”
“你還在乎嘉獎？”麥傑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饒有興趣地望著杜琳，麵孔清醒了一些。
“應該嘉獎我們啊！從來不曾有過一次捕獲盜獵兩萬隻睡豚團夥的事情，”杜琳為喬抱打不平：“起碼應該給喬記功。”
“馬約爾，你說呢？”喬注意到馬約爾沒開口。
“叫送就送唄。”馬約爾說，“有什麼可討論的。”
喬敲桌子：“不對，這裏麵有問題。大家想想，畢維泰怎麼會那樣輕而易舉就解開了細紅線的密碼？明明馬約爾早就發現了‘山葵號’的蹤跡，局裏就是置若罔聞；知道有盜獵份子後拒不派援兵，等我們逮住了畢維泰後又是這麼一幅急迫樣子，前後態度矛盾啊！”
“你的意思？”馬約爾聽得一頭霧水。
“我認為局裏有人出賣了我們，此人不僅深知畢維泰的行動，還可能就是畢維泰的一個買主。說大一點，這其中可能還有政治陰謀。”
麥傑神色不快，他站起來，“不必扯出政治來吧？畢維泰也就是一個屠夫罷了。還有，大家可能都知道了，他是我的一個親戚，但是我已經和他失去聯係很多年了。”
“我沒有懷疑你，我隻是猜測。”喬說，“你先別衝動。”
麥傑“哼哼”，猛地坐下，椅子在他屁股下發出一聲痛苦地呻吟。
“不管怎樣，我都不打算將‘山葵號’交出去。”喬揮手，“我不想兩萬睡豚再遭荼毒。”
杜林疑惑：“喬，那你有什麼打算？”
“麥傑，你好好想想，你和局裏打交道的過程，你是怎麼被選中派來‘精衛號’的。木木，你去山葵號上破壞飛船的推進係統，然後將它設法開到這個山溝下麵炸毀。我想澤澤會具體指點你。”
“一定要炸掉它嗎？”
“要炸掉。我們就為無辜喪身的睡豚築一個大墓吧，讓它們永世安息。大家沒意見吧？”
見眾人都不說話，木木起身離開座位，嘟囔一句：“那我去了。”就沒了蹤影。年輕人的破壞欲望總是比建設欲望來得強烈。
“至於到哪個移民地交出畢維泰，我認為丹佛哥利更好，是個開放的太空港口，聯盟在那裏有辦事機構。我們去那裏如何？”喬提出建議。
“你擔心畢維泰會被人私自接手？”馬約爾有些明白喬的思路，“我們要能找到傳媒先把這個消息捅出去，局裏就不好耍花樣了。”
提到“傳媒”。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麥傑身上。麥傑被大家盯得極不自在，連忙點頭：“傳媒的人我來找。”
“好得很，不過詳細計劃我們還要再商定，說不定可以將局裏這隻黑手挖出來。”喬說。
“我們現在怎麼回局裏的命令呢？”杜林發愁，“說什麼呀。”
“就說，澤澤，你記下——一切按命令行事。”喬打個響指，“就是這句話，一切按照命令行事。”
“喬，”馬約爾另有一件事情著急，“精衛號就要返航了，該讓我去新洞看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