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聽得一樂,在這老胖子口中,連清微派的本事都成了花把式。不過也難怪,普通人頂多也就聽說過個茅山道士、捉鬼天師什麼的,至於清微派,名聲就要小的多了。甚至很多人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在他們這些人眼中,這什麼清微派的女弟子,估計還不如那些個街頭算命的大師來得靠譜。
我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見被多人圍著的地方散著許多泥塊,中間用一張很大的油紙蓋了,微微向下凹陷,想必這兒就是挖出兩口棺材的地方,隻是被陳琳給暫時用油紙蓋了。
除了油紙之外,也沒見到有什麼符籙封鎮。這就不得不說陳琳這個清微女弟子還是十分聰明的,不像一般的術士,仗著自己有些本事,見情形有異,動不動就先丟一個鎮棺符上去。她發現自己看不懂這棺材的格局,索性就什麼也不做。因為貿然行事,有時候反而會誤事。
在油紙前,站著一個幹瘦的小老頭子,頭上戴著一頂小圓帽,尖嘴猴腮,一副頗為精明的樣子。還別說,這人乍一看,還真有點像顧思寒手下的老王。其餘人都是圍在外側,指指點點,就唯獨他走到中間,繞著油紙走了一圈,想來應該就是陳家二叔請來的那個鄭大師。
這小老頭看了一圈,捋了捋頜下的小山羊胡子,叫道:“開了!”登時有幾個人就上前要動手,圍觀的人聲頓時又響了幾分,臉上有驚懼的,有新奇的,也有興奮的。
這些人大概有的是陳家的親戚,有的是這鎮上的鄰居。原本陳家宅子裏出了這檔子事,人人畏懼,都不敢上門,隻有陳母這已經離了婚的女人還念著舊情,上門理喪。現在陳家二叔請了這鄭大師來,想來在這一帶名頭真不小,以至於眾人也忘了害怕,紛紛趕來看熱鬧。
陳琳一見,當時就急了,衝上去就將人攔了下來,喝道:“誰都不許動!”她雖然是個年輕女子,比我大不了幾歲,但就憑著她當日在朱砂島,隻剩她一人清醒的情況下還能代表清微派接英雄令的膽氣,往前頭一站,也能把人給震懾住。
那鄭大師一雙小眼睛朝陳琳瞥了一眼,轉身就要朝外走。陳家二叔嚇了一跳,急忙就趕上去把那小老頭拉住,急道:“鄭大師啊,你這是要去哪?”
那小老頭冷哼了一聲,道:“浪費時間!”
陳家二叔一聲令下,不等陳琳反應,當即就有人衝上去把油紙給掀開了,隻見到油紙下是數米見方的大坑,從我這邊看去,可以見到一口鏽跡斑斑的鐵棺豎立著,從土中露出半截。
陳琳氣得滿臉通紅,見我跟青子站在一旁,立即拉了她母親過來,到我們身邊,道:“這是我母親。”歉然道,“我不知道我二叔什麼時候過來的。”
又跟她母親道:“這是陸小姐,這是小景,是來幫我們的。”
那陳母看了看我,大概是認出了我來,是之前被她關在門外的,有些不好意思,說她之前害怕有人進來搗亂,這才關了門。說著,倒是盯著青子連瞧了好幾眼。
我此時完全被那口豎棺給吸引,倒是沒注意到那陳母後來又說了什麼。從露出地麵的這一截看,這口豎棺還是個倒立位。自古以來,倒棺為凶,這可不是什麼善茬。
我背著包就擠進了人群,想要再看仔細些。圍觀人等,一見到那棺材的真實模樣,頓時議論聲又響了不少,夾雜著抽氣和驚呼聲。我擠在人群中,朝坑中望了一眼,除了這一口豎棺之外,下麵還埋著一口棺材,隻露出了寸許,大約是之前挖到這裏,覺得有古怪,就停了下來。
這同樣是一口鐵棺,鏽跡斑斑,從露出土層的這一截看,應該是棺蓋的位置,棺身比正常的棺材足足要短了一半,寬度也小上一圈,像是一口小棺材。與那豎棺一比,正好是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