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客氣,在凳子上坐了,將拐杖擱到一邊。走了這一程山路,有些腰酸背痛,舒服地伸了下胳膊,頓時引來一旁那瘦子的一聲冷哼。要不是在喬家長輩麵前,這鳥人恐怕立即就要發作。
我鬆了下筋骨,就仔細去瞧那塊門板。剛剛這東西一抬進來,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屍氣。這氣味極淡,而且似乎摻雜了其他一些異味,在尋常人聞起來,可能更像是一種魚腥味。
那大堂兄說了聲:“這邊來。”伸手就掀開了門板上的白布,頓時一股更為濃烈的腥氣在空氣中散發了出來。
我聽到那慧兒幹嘔了一聲,大約是受不了這撲鼻的腥臭味,瘦子和那矮胖也是臉色難看。從我這邊看出去,隻見到那門板上躺著的是個年紀頗輕的男人,露在衣服外頭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靛青色,尤其那張嘴,嘴唇慘白,厚厚地翻了出來,而兩隻眼睛卻是向外凸起,看著尤為詭異。
阿紫在那人跟前蹲下,伸出兩根手指在這人脖頸間探了探,道:“還活著。”
那鷹鉤鼻道:“活著我們也知道,是什麼病?”
阿紫沒有說話,伸手將這人的眼皮翻開。但一翻開,就“啊”的低呼了一聲,手一鬆,那眼睛又合了回去,似乎是被驚著了。
我剛才匆匆地瞥了一眼,見這人翻開的眼皮下麵,慘白一片,完全看不到一絲黑色。
阿紫定了定神,又重新翻開那人的眼皮,仔細地看了幾眼,又將這人的衣服解開,仔細查看,過了良久,道:“這人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咬過,至於是什麼,一時間還看不出來。”
那鷹鉤鼻笑了一聲,道:“是麼?你是怎麼看出他是被咬的?”
那原本縮在一邊的瘦子,這時候也突然走上一步,叫道:“就是!我就說這村姑什麼也不懂,簡直是胡說八道!這人身上的每寸地方我們早就檢查過去,根本連個咬痕都沒找到,怎麼可能是被咬的?家主,我早就說過不讓這村姑來的。”
那鷹鉤鼻“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阿紫起身道:“你們來掰開他的嘴看看。”那大堂兄立即上前,掰開那人的嘴,那瘦子也湊過去瞧。過了一陣,就聽兩人低呼了一聲。
那大堂兄起身,垂首朝那鷹鉤鼻道:“這人舌頭上有個咬痕,隻是藏在舌頭下麵,我們之前誰也沒注意到。”
那鷹鉤鼻“哦”了一聲,似乎有些詫異,從椅子上站起,走到門板跟前。那大堂兄蹲下掰開那人的嘴,將咬痕的位置指點了出來。
我見阿紫站在一旁,就衝她招了招手。小姑娘見了,就走了過來,問我是不是腿疼了。我就拉了她,問她那咬痕是什麼樣子的。阿紫瞧了我一眼,笑道:“你倒是好奇心挺重。”湊到我耳邊低聲把所見說了。
她說話柔聲細氣,呼出來的氣吹得耳朵癢癢的。我聽她說完,大致就知道那傷口的模樣。似乎是一個很尖銳的東西,從下紮進了那人的舌頭,不由有些奇怪:“這是怎麼咬的?”
阿紫一張小臉紅了紅,道:“就是那樣啊。”
我見她神情古怪,登時就明白過來。能造成這種傷口,而且又是咬傷的,隻可能是在嘴對嘴的情形下。隻是我倒是不明白,這是怎麼看出來是個咬傷的。
阿紫剛要說話,就聽那鷹鉤鼻道:“能不能治?”
阿紫道:“我隻能暫時保住這人性命,其他的隻能等我師父回來看有沒有辦法。”說著蹲到那人跟前,取出一個針筒,看來是要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