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與兩位長輩見了禮。目光一轉,瞧見另外兩名中年女子還未醒來。四人都是形容枯槁,頭發白了一半,這幾人都是方當盛年,又是修道有成之士,顯然極不尋常,遲疑地道:“幾位師叔伯,你們這是……”
那元初瞧了丘掌教一眼,又瞧了瞧兩位師妹,突然放聲笑道:“你們這三人,可是突然間老了不少。”
那位丘掌教微微一笑,道:“你也逃不了。”元初朝玉璧那邊挪了挪身子,在水中照了照,搖了搖頭,笑道:“果然,我也是老了。”臉上卻是瞧不出半分悲意。
劉子寧等一幹弟子圍了過來,瞧著四人蒼老的模樣,都是雙目通紅,有幾個年輕的弟子已經開始啜泣。
元初擺了擺手,笑道:“這次都怪我們幾個大意,被那賊子撿了便宜。嘿嘿,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你們哭什麼哭?”神情自若,灑脫之極。
那位丘掌教微微搖頭,笑道:“咱們幾個在清微宮窩得久了,都快忘了這人心鬼蜮,也是活該我們有今日。你們這些年輕後輩,可要引以為戒。”
我見兩人遭逢劇變,依舊談笑自若,毫不掛懷,不禁大為心折。沒想到這道門中還有這樣的人物,倒讓我一時間對道門頗有改觀。
隻見一個小姑娘奔了過來,一雙小手抓住元初的胳膊,哭道:“師父,你們是怎麼了?”這姑娘頭發短了一大截,參差不齊的,正是那個小師妹。年紀輕輕的,原來還是這元初的徒弟。
那元初在那小姑娘的腦袋上拍了一拍,往她的頭發瞅了一眼,笑道:“徒兒,你這頭發怎麼成了狗尾巴了?”
那小師妹抹著眼淚,嗔道:“師父,都什麼時候你還笑話我!”
那元初嗬嗬笑了一陣,衝我瞧了一眼,道:“小陸景,我總算是見到你了。你這小子的確是不錯!”
我聽得有些糊塗,隻聽那丘掌教笑道:“之前聽秋吟他們說起過你幾次,他就對你極感興趣,一直說要見一見你,這回倒是如願以償了。”
我心中頗有些詫異,沒想到我還能被這兩位清微派的大佬關注。見兩人雖然情誌開朗,但是氣色極為不好,不由得擔心,上前給二人探了探脈,又仔細查看了一番。
那元初笑道:“聽說你的醫術也不錯。”
我就說:“跟死人打交道得多了,就有了些心得。”那元初哈哈大笑。
我給兩人驗看之後,又去給另兩位仍然閉目未醒的中年女子查看了一番,心情不免沉重。這四人雖然性命是無憂,但是身體衰竭厲害,就算調養得當,這壽數怕是也要折了一大半。
那元初笑道:“小陸景,你也不必看了。我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那賊子趁我們不備,用邪術吸了我們四人的精血,已經是不可逆轉的。能保住這條命,已經是萬幸。師兄,你說對不對?”
那位丘掌教笑道:“算是咱們賺得大了。”
我見二人相互說笑,毫無悲意,不禁也為他們所感染,跟著精神一振,轉頭去給幾名受了重傷的清微弟子做了些處理,用毫針定了氣脈。這時候我才發現了劉子安,之前被清微弟子護在一旁,就沒注意到。上前查看了一番,發現他身子僵硬冰冷,但是氣息還在,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其餘幾名受傷稍輕的弟子,忙裏忙外,回去明月觀裏,弄了些米粥和食物過來,服侍丘掌教和元初兩人吃了一些。
兩人喝下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臉上倒是有了幾分血色,精神也更好了一些。這一番下來,我也是心力交瘁,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盧霞拿了饅頭過來,我也吃了兩個。過了片刻,靜怡和嫻心兩位師叔也清醒了過來,一幹弟子忙上前照顧。